第40章(第2/3頁)

蘇細輕手輕腳的偷溜進來,先看一眼在午睡的顧韞章,然後開始在書房內翻找。

蘇細已觀察多日。這書房除了顧韞章和路安,旁的使女、奴仆們都是進不來的。便是她有時候過來尋顧韞章,也是被攔在外頭的,難得進來,不是有顧韞章跟著,就是有路安盯著。

蘇細覺得,這書房裏頭定然有貓膩。而且這貓膩肯定還跟顧韞章身上的秘密脫不了幹系。她就不信一個人能裝得連半絲蛛絲馬跡都不露出來。

“請老爺安,我家郎君正在書房裏頭歇著呢。”外頭突然傳來路安的聲音。

原本臥在榻上的顧韞章動了動身體。

蘇細渾身一僵,見顧韞章已慢條斯理地起身,便趕緊躡手躡腳的想偷溜出書房,卻見前頭路安已引著顧服順來了。若是她此刻出去了,必然會被撞見。

蘇細做賊心虛,哪裏敢光明正大的出去。她面色慌張的四下張望,無處可躲,那邊顧韞章已執盲杖起身。

顧韞章對於書房是十分熟悉的,他腳步平穩的走到書房門口,靜等顧服順出現。

那麽一個身量頎長的男子如青松挺竹似得堵住了書房門,蘇細是真出不去了。突然,她看到羅漢塌上堆著的那團錦被,還沒仔細思考,便徑直踩上去把自己卷了進去。

被褥內溫熱熱的充斥著男人的味道,蘇細努力把自己卷成條兒往羅漢塌裏頭縮。剛縮完,那邊顧服順就被路安引著進了書房。

顧韞章恭謹拱手,“伯父。”

“大郎,最近朝中事多,沒有得空來看你,你最近如何?”顧服順進來先是一陣寒暄。

顧韞章淡笑道:“很好,多謝伯父掛心。”

“那就好,對了,大郎啊,我有事尋你幫忙。”

顧服順進書房,一眼看到那張羅漢塌,正欲坐,卻不想顧韞章先坐了,坐的還是正中。

羅漢塌雖大,但若是兩個大老爺們擠在一處也不好看。顧服順只得尋了旁邊的椅坐。

“伯父有何事尋我?”顧韞章擡手,將手中盲杖置到一旁。

一旁路安端了茶水來,看到羅漢塌上堆成春卷兒的被褥,隨口一問,“郎君,被褥要給您收拾了嗎?”

正蜷縮在裏頭的蘇細嚇得冒出一身冷汗。那張本就蘊滿熱汗的小臉一瞬間蒸得跟外頭的紅桃花似得。她緊緊咬住錦被一角,緊張的連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不必,我想再歇一會。”

蘇細輕輕吐出一口氣,然後霍然發現自己的腳上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缺了一只繡花鞋!

蘇細霍然睜大眼,慢慢吞吞往旁邊移了移小腳丫,企圖尋找那只遺落的繡花鞋,卻並未有任何發現。

那邊顧服順輕抿一口茶,開口道:“賢侄可還記得你藍伯父?大名喚作藍沖刃,是你父親舊部,你小時還把他當大馬騎過呢。”

顧韞章皺眉沉思,然後搖頭,“小時的事都記不大清了。”

顧服順道:“你小時可是最喜歡騎他的。”

“是嘛。”顧韞章的臉上露出笑。他難得笑,如今一笑,如春花綻開,耀如春華。

顧服順一愣。

正小心翼翼鉆出半顆小腦袋尋繡花鞋的蘇細正巧看到顧服順臉上的表情。

蘇細蹙眉,覺得這顧服順瞧顧韞章的眼神怎麽好像有點不對勁呢?

書房內有一瞬寂靜,顧韞章臉上笑意漸斂,顧服順回神,輕咳一聲,又吃一口茶,“那藍沖刃雖是山匪出生,但二十多年前被你父親收編入顧家君,也算入了正途,若沒你父親,他是走不到如今地位的。”

說到這裏,顧服順臉上表情有瞬間忌憚和陰沉。

藍沖刃是顧若君身邊最利的一把刀。若非那小吏是在藍沖刃的地盤上消失的,顧服順也不會想來招惹上這麽一個人。

原本顧服順還擔心藍沖刃私下與顧韞章有聯系,方才試探,顧韞章卻說小時的事已記不清。如此看來,這藍沖刃與顧韞章私底下並無聯系。

顧服順放下心來,將王元凱販賣私茶的事與顧韞章說了,然後又說了那小吏的事,說是極其重要的人證。

顧韞章聽罷,皺眉道:“既然是伯父所托,我自然不會推脫。只是一晃十多年,也不知藍將軍還記不記得我父親。”

“這藍沖刃是根直腸子,若非發生當年的事,也不可能一氣之下推掉到手的功名利祿,與聖人自請去了浙江嘉興那塊做打倭寇這種吃力不太好的事。如今只要你開口,他必是記得你父親的恩情的。”

顧服順十分會算計人心,總是能拿捏到人心的七寸之處。

顧韞章並未猶疑,只點頭答應。

顧服順很是滿意顧韞章的乖順,他看著這個被自己安穩圈禁在股掌之上的侄子,深邃視線再次落到顧韞章臉上。陽光斑駁自窗邊透入,星星點點的綴在男子臉上,透出一股雌雄莫辯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