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男子雙眸厲色更甚。

方才聽她與李老先生說話,只寥寥幾語,一封情詩,便篤定了李老先生的身份,並迅速推斷出如今情勢……這小娘子可一般呀。

不過雖有點聰慧,但這副急著撇清關系的模樣……貪生怕死倒是真的。

顧韞章知道,那些江湖人是不會再回來了。故此,他也不急,只看著掛在自己腿上的蘇細垂眸道:“我戴著面具,你怎知我長什麽模樣?”

蘇細感覺有戲,立刻仰頭,放軟了嗓子,“古人言,眼睛長得好看的男人,容貌定然也是極好的。”

顧韞章挑眉,看美人青絲散亂,慌不擇言的可愛模樣,“哦?那位古人是誰?”

蘇細伸手,紅艷艷的指尖指向自己,一臉誠懇,“我。”

顧韞章:……

見男子不說話,蘇細發誓道:“郎君大恩大德,我做鬼也不會忘記的!”這意思,就是若他不管她,讓她做了鬼,她便日日來纏他!

話罷,蘇細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養娘的大嗓門,並一堆小沙彌的呼喊聲。

原來是素彎尋不到風鳶,又找不到蘇細,便去尋了養娘。養娘聽說後山多兇獸,蛇蟲鼠蟻亦不在少數,立刻便尋了寺內的小沙彌們一道來尋人。這才領著這麽一堆烏泱泱的人上了後山。

蘇細腿不軟,頭也不暈了,立刻急切地奔出去招手,“養娘,素彎!”

養娘操著大嗓門,急喊回應,“娘子!”驚嚇出一堆鳥雀。

蘇細循著聲音,一路疾奔,然後一頭紮進養娘懷裏,委屈地喊,“養娘。”

“哎呦,可憐我的娘子,怎麽弄成這樣了。”養娘心疼的替蘇細將那頭散亂青絲撥開,露出一張嬌憐面容。美人仰頭,氤氳水眸之中蘊著驚懼恐色,盈盈淚目,可憐至極。

“娘子沒受傷吧?哎呀!這怎麽居然有血!”養娘指著蘇細的衣襟大驚。

蘇細低頭,看到自己衣襟處的血跡。想著這應當是剛才她抱男人大腿時蹭上的。

難道那男子受傷了?又或者這也是他不甚蹭在身上的?

“娘子快跟我回去。”養娘急切的替蘇細披上外衫,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帶回廂房。然後沐浴更衣,上下仔細檢查,又詢問了一翻。

蘇細自然不會跟養娘說那些嚇人的事,只說自己滑倒了,至於血跡,那根本不是血跡,而是山間的紅色野果罷了。

養娘信了,心中一塊大石落地,直嘟囔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這一日,蘇細窩在廂房內沒出去。她讓素彎去仔細打聽瞧瞧錦霞寺內是否有什麽消息。

素彎雖不知蘇細想要她去打聽什麽消息,但依舊每日嚴謹的去打聽,不過一連兩日,錦霞寺內安靜如常,什麽事都沒發生。除了那位顧家大郎今日晨間坐了馬車,自錦霞寺內回了丞相府。

既然顧韞章走了,那蘇細也沒多留的意義,而她更怕那些江湖人尋不到黑衣男人與李老先生,將主意打到她頭上,趕緊讓養娘收拾東西回蘇府。

……

早春時節,春日爛漫。錦霞寺內有位女郎用風鳶拉情詩飛上青天的事鬧得整個錦霞寺人盡皆知。

如此出格,如此膽量,在女子出門還要披戴帷帽,以免被外男沖突的風氣之中,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僅一日,此舉便傳遍京師。第三日,京師青天之上飛出無數風箏。紛紛落入各自女郎,公子的院子裏。尤其以丞相府最多,顧顏卿這一日裏已被十只風箏砸了腦袋。又差點被無數根風箏線隔斷脖子。

簡直處處危險,處處要死。

戌時一刻,丞相府內,燈火通明。

“郎君,主母喚您過去呢。”一老媽子沿遊廊而來,瞧見正指揮著小廝們將漫天飛舞的風箏全部絞弄下來的顧顏卿。

“馮媽媽。”顧顏卿朝老媽子稍一點頭,與她一道往顧家主母的正屋方向去。

顧家主母梁氏出生詩禮簪纓之族,家教甚嚴,不過對自己這唯一的兒子卻是十分溺愛。

“我兒來了?快,試試娘新給你做的衣裳。”梁氏生得端莊大氣,平日裏嚴肅工整,只有在面對顧顏卿時才透出一副慈母之相。

“聽聞近幾日母親身子不大好,怎麽又給我做新衣了?這種事情交給使女便是。”顧顏卿一邊說話,一邊任由旁邊的使女給他褪下外衫。

梁氏接過使女手中新衣,親自給顧顏卿替換道:“外人做的東西,哪裏有我做的貼心。況且這可是你生辰禮要穿的。”

“母親自然是最貼心的。”顧顏卿笑著應和。

梁氏聽到這話,也是忍不住露了笑。屋內一片母慈子孝之相。

外頭行來一侍女,與梁氏萬福道:“主母,主君回來了。”

“父親回來了?”顧顏卿連新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下來,便急匆匆要出梁氏屋子,被梁氏一把拽住道:“急什麽,你的生辰禮我還沒給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