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罪名(第3/5頁)

岑隱笑吟吟地伸手做請狀,提議道:“不如就由於大人親自進去問問如何?”

“……”於秉忠啞然無聲。

不只是於秉忠,在場的眾人都想到了上次進去後就再沒出來過的安定侯和建安伯。

於秉忠毫不懷疑,他要是進去了,恐怕也別想再出來,也得留在裏邊給皇帝“侍疾”。那麽,他的代理首輔與禮部尚書之位自然也要拱手讓人。

而且,自安定侯和建安伯給皇帝“侍疾”後,安定侯府和建安伯府更是因此受牽連,一落千丈。兩個府邸的爵位雖然猶在,可是府中人的差事卻被奪得七七八八,一人犯事,舉家受累。

他們於家可不止他一個人,於氏滿門是書香門第,在朝為官的族人至少有十數人,還有後面年輕一代的前程……

於秉忠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岑隱沒有也沒再逼問於秉忠,只是這麽定定地看著他。

於秉忠背後出了一身冷汗,只覺得腳下一陣虛軟。

機遇往往與風險共存。

在風險中含著機遇,與此同時,機遇中也會伴隨著風險。

但是,他也沒想到的是,風險竟然會這麽大。

於秉忠深吸一口氣,啞著嗓子道:“既然是高指揮使親眼所見,想來不會有差。”

慕祐景瞳孔猛縮,臉色難看得就像是被人當眾甩了一巴掌似的。

“那就好。”岑隱微微一笑,目光又看向了另一邊隊列中的江德深,喊了一聲,“江大人。”

江德深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裏,到現在,他的思緒依舊混亂如麻。

這事的發展和他們預料的相差太遠了。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的,為什麽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難道是岑隱故意設下了圈套,所以,之前才會這麽順利嗎?

江德深越想越覺得理不清頭緒,想不明白岑隱的意圖。

他實在不明白岑隱到底想幹什麽,總不至於是想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把三皇子徹底打壓下去吧!

難道是為了給慕炎鋪路,岑隱至於嗎?

江德深壓下心頭的疑惑,努力地冷靜下來,思索著自己還能為三皇子做什麽。

這時,江德深身旁的一位大臣悄悄地扯了下他的袖子,江德深這才回過神來,就聽岑隱那陰柔的聲音鉆入耳朵:“江大人是三皇子的外祖父,不知道江大人對三皇子謀逆犯上,偽造詔書,是知情還是不知情呢?”

岑隱這句話雖然針對的是江德深,可是於秉忠聽了,一顆心沉得更低了,頭皮發麻。岑隱的言下之意很明確了,他已經定了三皇子謀逆犯上之罪。

其他臣子也同樣明白了,看向慕祐景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般,同情,憐憫,唏噓,嘲諷,慨嘆等等,皆而有之。

“……”江德深雙眸睜大,心下更亂了。

答案顯而易見,他怎麽能認!!

說句不好聽的,江家屹立在朝上,三皇子就還有一點希望,江家一旦陷進去,他們就真的全完了。

江德深目光復雜地看了慕祐景一眼,此刻的慕祐景狼狽不堪,衣袍上還沾在方才被皇帝傾倒的墨汁,頭上的五梁冠因為掙紮而歪斜,幾縷碎發從冠帽下散出,臉色慘白,眼神惶惶,哪像平日裏那個高貴沉穩的三皇子,反倒更像一個犯事的內侍。

江德深給了慕祐景一個復雜的眼神,只能艱聲道:“岑督主,下官此前並不知情。”他的聲音像是從上下牙齒之間擠出一般。

“哦。”岑隱淡淡地應了一聲,也不知道信了沒。

江德深深吸一口氣,又道:“岑督主,下官以為謀逆事關重大,不可憑一人之言,還是應該以證據論斷。”

“說得好!”岑隱輕輕地撫掌道,“是該以證據論斷,好好查,細細搜,看看三皇子這幾天到底做了些什麽,又見了些什麽人……”

江德深瞳孔猛縮,汗如雨下,只覺得岑隱字字句句意有所指。

他與三皇子在清茗茶樓見過面的事也並非是毫無痕跡,東廠真要查起來,恐怕連自己也會被牽連進去,那麽東廠怕是要沖進江家抄家徹查了!

屆時,江家可就完了!

江德深連忙道:“既然人證物證俱全,又何須再查。”

岑隱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隨意地點了幾下,淡淡道:“看來江大人作為外祖父,也認為三皇子謀逆了?”

江德深的脖頸間浮現根根青筋,暗恨岑隱真是欺人太甚。

他糾結地又朝慕祐景看去,慕祐景用求助的眼神殷切地看著江德深,現在能幫他的也只有外祖父了。

江德深如何不懂慕祐景的眼神,可是他此刻已是進退兩難,只能斷尾求生,做出一個對三皇子和江家而言損失最小的決定。

大局為重。

江德深咬了咬牙,目光從慕祐景的臉上移開了,俯首應道:“是,岑督主處置甚是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