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報喜(第2/4頁)

江德深一甩袖,不再糾纏,跟著那牢頭匆匆地走了。

燈籠在行走時微微搖曳,燈籠中的燭火也隨之一晃一晃,閃爍不定,在江德深的臉上投下詭異的陰影,顯得陰晴不定。

江德深嘴角緊抿,心情煩躁。

謝皖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但是,那批火銃的來源,還有晉州那邊……他一定要弄到手!

現在還不急,反正謝皖要秋後才會處斬,還有時間再想想別的法子!

江德深打定了主意,臉上也恢復了往日沉著冷靜,健步如飛地隨著牢頭走出了天牢。

天牢裏又陷入一片無邊無盡的黑暗中,死氣沉沉,一種絕望的氣味彌漫在潮濕陰冷的空氣中。

天牢外的京城又是一番迥然不同的景象,陽光燦爛,碧空如洗。

朝廷對承恩公府的處置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對於奪爵、斬首、流放和發賣等等的處置,普通百姓也沒什麽感覺,只是當作茶余飯後的談資。

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是,朝廷查抄了承恩公府的家產,全都歸入國庫,用於賑災和南北戰事,這個決定在京中傳開後,在士林和百姓之間引來了一片贊頌聲。

從大街小巷,到茶樓酒館,皆是議論紛紛。

“要我說啊,所幸官家病了,不然這幾千萬兩銀子怕是又要去造什麽園林了。”一個著青色直裰的年輕學子嘲諷地說道,完全沒壓低聲音的意思。

“是啊是啊。一會兒造園林,一會兒改建行宮,一會兒又修什麽皇陵,這銀子像流水似的出去,就沒見花在該花的地方!”隔壁桌的一個直裰綸巾的老學究頻頻點頭,附和道。

“官家還是病得好。”一個藍衣學子昂首挺胸地說道,“他一病,南境與北境的戰事都一片大好!南懷人和北燕人都被我們大盛軍打得落花流水!”

“聽說之前官家還想對著北燕人投降乞憐呢!”

“什麽?!我們堂堂天朝大國怎麽能向蠻夷乞憐?”

“……”

周圍的茶客們越說越激動,義憤填膺。

那個青衣學子長嘆了口氣,“聽說官家不是醒了嗎?……以後朝政又回到他手上,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大堂內靜了一靜,也不知道是誰輕聲嘀咕了一句:“還是換人坐的好!”

他的聲音不算響亮,可是在此刻寂靜的大堂內卻尤為清晰。

周圍又靜了一瞬,跟著又有人小聲地說道:“不是說崇明帝還留有一位小皇子在世上嗎?!照理說,那位小皇子才是正統!”

“這位兄台,你說的可是公主府的‘那一位’?”

“可不就是。官家得位不正,理應還政崇明帝之子,如此也是回歸正統了。”

“……”

茶客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越說越熱鬧。

這些議論聲也通過敞開的窗戶傳入了二樓的一間雅座中,三皇子慕祐景望著樓下的大堂,聽得心煩意亂。

他是因為聽說有士林的集會,才會特意來這間茶樓,想看看士林中如今到底是什麽態度。

沒想到,聽到的話中沒一句是他想聽的。

慕祐景煩躁地昂首,把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樓下的話題不知不覺中又轉到了謝家上:

“謝家手上染了那麽血,這次真是罪有應得啊。”

“哼,跟謝家扯上關系的也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之前懷遠將軍府不是娶了謝家姑娘嗎?後來不是聽說懷遠將軍府的三公子虐殺了前頭兩任妻子嗎?”

“這事我也聽說了!還有三皇子,不也是謝家的女婿,哼,無才無德,難當大任啊!”

聽到這裏,慕祐景終於聽不下去,霍地站起身來,面沉如水。

慕祐景毫不留戀地離開了茶樓,策馬在街道上奔馳,心緒飛轉。

不能再拖延了,他必須盡快斷了他和謝家的婚事,必須和謝家撇清關系才行!

慕祐景徑直返回了皇宮,沒有回乾東五所,而是直接去了養心殿,想求皇帝下旨令他休妻。

然而,他根本就沒能進養心殿,大太監袁直親自出殿攔住了他。

“三皇子殿下,”袁直甩著手裏的拂塵,漫不經心地對著慕祐景拱了拱手,態度輕慢,“皇上龍體不適,正在休養,不能見‘外人’。殿下還是請回吧。”

該死的閹人!慕祐景在心裏暗罵,想要越過袁直硬闖養心殿,可是養心殿外的那些錦衣衛可不是擺設。兩邊各走出一個錦衣衛,氣勢洶洶地擋下了慕祐景,刀鞘橫在他前方。

袁直笑呵呵地又道:“殿下,您金尊玉貴,萬一傷到您就不好了。”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慕祐景方才也不過是一時沖動,此刻已經冷靜了下來,冷哼了一聲,甩袖離去。

袁直也不在意,甩了下拂塵,正要轉身進殿,眼角的余光看到另一邊幾個宮女嬤嬤簇擁著一道修長窈窕的倩影往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