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袒護(第4/5頁)

大理寺卿與仵作走到近前後,連忙給皇後與岑隱見了禮。

皇後擺出一副大公無私的架勢,冷聲對大理寺卿道:“徐大人,寧妃死得不明不白,你可要還她一個公道。”

大理寺卿自是唯唯應諾,目光卻是忍不住往岑隱那邊飄,一顆心懸在半空中。

本來啊,任何涉及皇室的兇案都不好處理,這次涉及到岑隱和端木四姑娘,那恐怕就更難辦了。

大理寺卿帶著仵作去了江寧妃的屍身旁,叮嚀道:“黃仵作,你‘仔細’驗屍。”大理寺卿說著,又往端木緋那邊看了一眼。

黃仵作咽了咽口水,艱聲應下,目光看向那鬥篷下的女屍時,只覺額頭一陣陣的抽痛。

他做了幾十年的仵作,驗過的屍體少說也有數百,還從來沒驗過宮裏娘娘的。

這可是宮中的貴人,是皇帝的女人,是三皇子的生母啊……

黃仵作根本就不敢去看三皇子慕祐景,騎虎難下。

來的路上,他和大理寺卿都已經聽傳話的內侍說了來龍去脈,知道岑隱的義妹牽涉在這個案子裏,要是自己敷衍了事,沒把案子查清,怕是小命也要沒了。

這個時候,也只能豁出去了,總要兩害取其輕。

黃仵作以袖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蹲下了身,掀開了蓋在屍身上的鬥篷,江寧妃慘白到發青的臉龐立刻就露了出來,周圍人群中那些圍觀的姑娘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移開視線。

黃仵作深吸一口氣,開始細細地檢查屍體,翻開眼皮,檢查眼球,接著是鼻、口……

慕祐景一眨不眨地看著黃仵作那粗糙的手在江寧妃的身上又碰又摸,臉色越來越難看,身子也越來越僵硬,那雙半垂的眸子裏翻湧著異常強烈的情緒,有屈辱,有隱忍,有怨恨……又似乎有一抹悔意。

周圍那些圍觀的人也是神情復雜,誰又能想到堂堂江寧妃會死得這麽突然,連屍體都不得安寧,不得不以這種不體面的方式被一個低賤的仵作動手動腳呢!

氣氛變得十分古怪,靜得可怕。

須臾,黃仵作就滿頭大汗地站了起來,明明他也沒動兩下,身上卻是汗濕了一大片,仿佛也是從湖裏被撈上來似的。

他走到了岑隱和皇後跟前,稟道:“皇後娘娘,岑督主,寧妃娘娘的死因乃是落水後溺死,落水後也沒有被人強按導致掙紮的痕跡。不過……”

黃仵作欲言又止地朝大理寺卿看了一眼,大理寺卿給了他一個眼色,示意他直說。

黃仵作就指了指後方三丈外的其中一棵柳樹,接著往下說:“昨夜下過雨,岸邊的地面還有些潮氣,留下了一些足鞋印。小人方才看過那邊的鞋印,寧妃娘娘應該是從那裏滑下去的,而且從娘娘留下的鞋印看,娘娘當時面朝著湖面,所站的位置距離湖岸邊緣尚有一足的距離,娘娘應該是被人從岸上硬推下湖,而不是自己失足落水。”

許嬤嬤等嬤嬤宮女們還跪在那裏,又哭了起來,對著皇後連連磕頭道:“皇後娘娘,您一定要給寧妃娘娘做主啊!否則娘娘在天之靈也沒法瞑目。”

“求母後做主!”慕祐景身子一矮,也跪了下去,一副至孝至誠的樣子。

這時,安靜了許久的端木緋忽然問了一個問題:“黃仵作,要把寧妃娘娘推下湖,那是不是推的人也要在湖邊?”

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

黃仵作連忙點頭應“是”。

端木緋笑眯眯地勾了勾唇,指向了另一棵柳樹道:“我方才一直在這棵柳樹下,從不曾靠近過寧妃娘娘,總不至於我可以從相隔兩丈多遠的地方推寧妃娘娘下水吧?”

“黃仵作,你方才說岸邊留下了一些鞋印吧?你盡管檢查那裏有沒有我的鞋印。”端木緋一派泰然自若。

大理寺卿看了岑隱一眼後,就大膽地吩咐黃仵作以一張白紙取了端木緋的鞋印,然後拿去與岸邊的那些鞋印對比。

不一會兒,黃仵作就回來了,稟道:“皇後娘娘,岑督主,岸邊沒有端木四姑娘的鞋印……”

他話音還未落下,許嬤嬤已經激動地喊了起來:“你憑什麽說那裏沒有端木四姑娘的足印?!你分明是在偏幫她!”

大理寺卿和黃仵作都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許嬤嬤,仿佛在看傻子似的。

大理寺卿就道:“皇後娘娘,岑督主,請容仵作也給許嬤嬤和寧妃娘娘的宮女取鞋印。”

這種情況下,皇後除了應下,也不能有別的選擇了。

黃仵作很快就給許嬤嬤等人也取了鞋印,當一張張印著鞋印的白紙放在一起時,就一目了然了。

江寧妃的鞋子最精致,是尖形上翹的鳳頭鞋,鞋印與嬤嬤宮女們統一由巾帽局制作的平頭繡花鞋迥然不同。

另一雙十分突兀的鞋印就是端木緋的鞋印,她身子嬌小,鞋印比旁人小,而且她今天穿的騎裝,搭配的也是短靴,以野豬皮為鞋底,與繡花鞋的鞋底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