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痛快(第2/4頁)

端木緋趕緊剝了一個杏仁,討好地把剝好的杏仁送涵星手裏,對著她露出乖巧甜美的微笑。

涵星也就是順口一說,吃人嘴軟,注意力很快就被說書人吸引了。

說書人已經說到了那個方舉人在金鑾殿上被皇帝點為了狀元郎,一時風光無限。

皇帝當場問起狀元郎北上趕考的見聞,狀元郎義憤填膺地說起了江淮一帶悍匪橫行、百姓苦不堪言的現狀。

涵星嘴裏嘀咕一句:“緋表妹,你說要是皇帝不問這個問題,還會有後面的事嗎?”

“會。”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恰好重疊在了一起。

涵星眨了眨眼,驚訝地朝端木緋與肖天看去。

肖天懶懶地斜靠在椅背上,隨口說道:“你們想想,這個狀元郎曾經被人劫持,還做了山寨裏的壓寨女婿,這可是他畢生的汙點,要是被人知道,他的顏面可就全沒了,他當然要殺人滅口,把自己的汙點給抹幹凈了。”

說話間,他唇角的弧度更彎了,浮現一抹若有似無的譏誚。

這些個當官的一個個都是為了一己之私罷了。

“我倒覺得有沒有那個狀元郎,朝廷都是要剿匪的。”端木緋淺啜了一口茶水,笑眯眯地說道,“江淮一帶悍匪橫行,劫持往來商戶,已經隱隱有稱霸一方的勢頭,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朝廷又怎麽可能不知道?不過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剿匪罷了。”

涵星對端木緋一向最為信服,連忙點頭,還傲嬌地斜了肖天一眼,帶著幾分炫耀之色。

肖天摸了摸下巴,似是若有所思。

他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轉,故意與端木緋擡杠:“我覺得你說得不對,若是與狀元郎無關,朝廷早不剿匪,晚不剿匪,幹嘛非要選這個時機上?”

“……”涵星遲疑地歪了歪小臉,哎呀,這小子說得好像似乎也有那麽幾分道理。

端木緋直直看著肖天,黑白分明的大眼眨巴眨巴,眼神清澈無垢。

不知為何,肖天忽然被她看得有點莫名的心虛。

端木緋以茶水去了去口中的余味,才慢條斯理地笑著道:“這出《荷花扇》的開頭不是說了嗎?”

“背景是新帝登基,開設恩科,想來新帝登基前,朝堂宮闈間十有八九有一番內鬥,說不定還有邊境之危什麽的,自然也就無暇理會地方匪亂。如今新帝登基,設恩科是為選拔人才,剿匪是為穩定江山。”

涵星聽著頻頻點頭,她這株墻頭草又開始往端木緋這邊倒去。

朝廷的內鬥?肖天的臉上漫不經心的笑著,眸中卻掠過一道冰冷的流光。

說起來,皇帝最近似乎病了,還昏迷不醒來著?

他來京城才幾天,就聽說,如今的朝廷是由司禮監管著,皇帝早就管不了事了……

這時,說書人已經把說到了故事的高潮處,新科狀元郎與皇帝派出的大將軍一起來到了韋家寨,聲聲廝殺聲與慘叫聲此起彼伏。

這說書人口技超凡,模仿著或慷慨激昂或聲嘶力竭或驚慌失措的聲音,氣氛悲壯。

涵星聽得眼睛都紅了,端木緋默默地給她遞帕子,似是唏噓地嘆道:“若非這韋家寨手上沾了不少無辜的人命,其實招安也無妨。”

就是就是。涵星捏著帕子擦著眼角的淚花。

“招安?”肖天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樂呵呵地說道,“結局也還不是一樣!”

“肖公子,你這就不對了!”端木緋又朝肖天看來,精致的小臉上一本正經,“這戲本子又不是你編的,你怎麽知道‘招安’的結局也是一樣?”

就是就是。涵星似有所悟,也許她回去可以把這出戲改改,把這韋家寨改成瓦崗寨,然後就讓朝廷招安,來個類似穆桂英之類的佳話不就成了!

“說得是。”肖天隨口敷衍著,沒打算做這種假設的無謂之爭,可是當話出口後,他看著她清澈得仿佛能東西人心的眸子,忽然就心頭一亮,福至心靈。

方才他們兩人說過的話在他心頭如走馬燈般飛快地重現了一遍,此刻他再去回味她說得那番話,只覺得意味深長,什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什麽朝廷內鬥,什麽邊境之危,什麽合適的時機……這些話似乎都在暗示著什麽。

莫非這丫頭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莫非這丫頭方才是在暗示提點自己什麽?!

這兩個念頭才浮現心頭,又被他否決。

這怎麽可能呢?!

若是她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為何會沒有一點作為?

而且,朝廷大事,這個小丫頭有可能知道那麽多嗎?!端木家就算是首輔府,端木首輔總不會跟自己的小孫女說這麽多吧?

照常理,像她這種年紀的小姑娘,應該像她的表姐這般吧……

肖天忍不住朝一旁捏著帕子、聽得如癡如醉的涵星看了一眼,她這樣的表現才合情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