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把柄(第2/5頁)

岑隱的回應是擡腿離開了,毫不留戀。

“薛昭!”耿海怕了,雙手抓住了牢房的欄杆,擡頭露出他那被磕得紅腫的額頭,喊道,“薛昭,東西我就藏在皇覺寺藏書閣北邊靠墻的密格裏,我只求你放過安晧!”

耿海已經不求耿家活了,他只要耿家留下一條血脈已經夠了。

回應他的是一片黑暗與沉默。

隨著岑隱遠去,周圍又暗了下來,漆黑得沒有一點光亮,那是如死亡如泥潭般的黑暗。

耿海渾身顫抖如篩糠,慘白的臉色中透著無邊的絕望。

他的腦海中不禁想起二十年前的一幕幕,想起他背叛崇明帝向今上效忠的事……

他心底忍不住浮現一個想法——

要是早知今日,他會不會後悔?!

耿海的嘴角扯出一個慘淡的笑。

答案顯而易見。

他不會。

早知今日,當年在北境時,他就該更小心謹慎,他就該斬草除根,他就該屠城!

也不至於有了岑隱這個落網之魚!

他錯了!

今天他不得不為他的錯誤付出代價!

耿海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說不出的淒厲。

耿海的笑聲已經傳不到岑隱耳中,岑隱出了地牢後,就毫不回頭地離去了。

“砰”的一聲響後,地牢的大門就再次關閉了!

門關上的那一瞬帶起一陣風,吹得燈籠裏的燭火瘋狂地舞動著……

岑隱靜靜地看著燈籠,絕美的臉龐上神色如常,微微笑著。

他魅惑的笑容中透著冷厲,眸色卻是越來越幽深,思緒飛轉。

五軍都督府的這些武將來自天南地北,說是魚龍混雜也不為過,岑隱早就猜到想要真正控制住這些人,把他們當作是耿家的家將使喚,單靠耿海給他們施恩肯定是不夠的,耿海十有八九抓著某些人的把柄。

但凡耿海覺得他還有可能出去,他是不會道出他最後的底牌的,唯有把他和耿家逼到極致,逼到沒有退路,耿海也只能老實招供,以謀求一線生機。

小蠍就守在地牢門口,岑隱隨手把手裏的燈籠交給了小蠍,就見小蠍神色復雜地朝前指了指。

小蠍順著小蠍指的方向一看,就看到前方的一棵大樹上,一只黑色的八哥就停在樹枝上,八哥高高在上地俯視了岑隱和小蠍一眼,就轉頭去啄翅膀下的細羽。

小蠍眼角抽了一下,岑隱怔了怔,嘴角的弧度更深了,笑容柔和了一分。

他一邊信步朝樹下走去,一邊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小蠍,你去傳話給影衛……”

“呱呱!”

小八哥一看到岑隱無視了它,怒了,拍著翅膀大叫了起來,壓過了岑隱的話尾。

它拍著翅膀穩穩地落在岑隱的肩頭,又是抱怨,又是跳腳。

風一吹,上方的樹葉搖曳不已。

“嘩嘩嘩……”

風聲、樹枝搖擺聲與八哥的叫聲交錯在一起。

灼灼的太陽焚燒著下方的大地,地面仿佛要燃燒起來似的。

小八哥一向是一只倔強又固執的鳥。

從地牢門口粘上岑隱後,它就不肯走了,岑隱走到哪裏,它就跟到哪裏,包括午膳時也不例外,看得一旁伺候的小內侍們心裏感慨不已:這只八哥得了督主的青眼,這還是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一直到午後岑隱前往茗品館時,小八哥還停在他的肩頭沒飛走。

“公子,這邊請。”

茶館的老板忍不住朝小八哥多看了一眼,如平常把岑隱引去了西北角的一處小院子裏。

還沒進院子,就聽屋子裏傳來一陣清澈悅耳的簫聲。

蕭聲悠揚清越,清澈如流水,忽高忽低,忽快忽慢,快時如激流奔騰,慢時如細流涓涓;高昂時如人放聲長歌,低柔時如繁花搖曳……

岑隱不由在屋檐下駐足,靜靜地聆聽了片刻。

即便不進門,他也能聽出這是封炎吹的簫,封炎與他不同,他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灼灼而明亮。

安平長公主給他取的這個名字真的很好,很好!

唯有這樣的封炎,才能給他們這些深陷黑暗中的人帶來希望……

“呱?”

小八哥疑惑地叫了一聲,仿佛在問,你怎麽不走了?

岑隱摸了摸它光滑的黑羽,這才回過神來,繼續往屋子裏走去,挑簾進了東次間,一眼就看到一個著玄色衣袍的少年站在窗邊,手裏拿著一根碧綠的竹簫。

見岑隱來了,封炎立刻就停了下來,放下手裏的竹簫,展顏笑了,如燦日曜曜。

“大哥!”

封炎手裏的竹簫在他五指間靈活地轉動了一番,靈巧得仿佛他的一部分似的。

“阿炎。”岑隱含笑喚道。

話音還未落下,就被一聲淒厲的叫聲打斷了:“壞!”

小八哥對於前方的這道身影實在太眼熟了,腳一歪,踉蹌地從岑隱的肩上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