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行刑(兩更合一)(第3/7頁)

兩個東廠番子應了一聲,接著就打開了牢房的房門,走了過去,其中一人打開了手裏的木匣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國公爺今天來試試插針怎麽樣?”

只見那木匣子裏放著無數黑針,粗粗細細,長長短短,看著就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另一個東廠番子笑眯眯地說道:“國公爺,小的以前幹過仵作,對人體的結構最了解不過了,這人身上可以插針的地方除了十指以外,那可多著了!”

說話間,十枚針已經無情而利落地插進了耿海的手指甲縫。

十指連心,那是一種錐心刺骨之痛。

饒是耿海的意志再堅強,饒是他本不想在岑隱跟前露出一絲一毫的怯懦,他還是忍不住嘶吼出聲,如一頭垂死掙紮的野獸般。

慘叫聲此起彼伏地回蕩在屋子裏,一聲比一聲淒厲。

岑隱木然地站在原地,仿佛什麽都映不入他眼神,什麽都傳不進他耳中。

他什麽也沒說,就走了,步履還是那般不疾不徐,閑庭信步,可是渾身卻是釋放出一股令人膽顫的戾氣。

當他走出地牢時,發現外面天氣已經陰轉晴,午後的陽光溫暖而燦爛,卻暖不了他冰冷的心。

“督主。”

一路上,那些東廠番子一個個地對著岑隱恭敬地行禮,岑隱視若無睹地往前走著,狹長的眼眸裏透著深不見底的恨,陰郁得仿佛從地獄中爬回來的陰魂。

那些東廠番子皆是俯首,根本就不敢與他對視。

這裏的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已然“身故”的耿海就關在東廠的地牢裏,心裏只奇怪也不知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惹督主生氣。

小蠍不近不遠地跟在岑隱身後,如影隨形,也沒問岑隱要去哪兒,岑隱上馬,他也跟著上馬;岑隱策馬離去,他也就跟上。

二人二馬沿著空曠的林蔭大街上飛馳,這條街上是東廠的所在,路人百姓一向避之唯恐不及,路上總是空蕩蕩的,除了偶爾進出的東廠番子,根本就沒什麽人。

一黑一白兩匹馬駛過兩條街後,就右轉進入了繁華的祁門街。

“籲——”

岑隱忽然叫了一聲,拉住了馬繩,他胯下的白馬發出激烈的嘶鳴聲,引來不少路人的目光。

“岑公子。”路邊的端木緋奮力地對著岑隱揮了揮手,小臉上一雙彎彎的月牙眼笑吟吟的,如一泓清水般。

小姑娘的身旁還站著一個著海棠紅牡丹纏枝紋刻絲褙子的少女,十六七歲的少女梳著彎月髻,發髻上纏著些紅珊瑚珠串,斜插一支赤金嵌紅珊瑚珠如意釵,映得少女如玉的面龐上染著淺淺的紅暈。

端木紜也看到了岑隱,對著他露出燦爛明媚的笑靨,白皙的肌膚似乎比那枝頭怒放的白玉蘭的花瓣還要細膩無瑕。

春風中,白玉蘭與紫玉蘭那馥郁的香味隨風鉆入鼻尖。

岑隱怔怔地看著距離他不過丈余的端木紜,她的眼眸清澈,笑容璀璨,似乎半個月前在皇覺寺發生的一切沒在她心中留下一點陰影。

岑隱的嘴角也不自覺地跟著她微微翹了起來,不同之前在地牢中的笑,他此刻的笑容溫暖和煦,仿如那晨曦撥開了烏雲,整個人也隨著這個微笑而變得明亮起來。

“端木姑娘,端木四姑娘。”岑隱對著姐妹倆微微頷首,下意識地讓胯下的白馬又朝姐妹倆走近了兩步,隨口問了一句,“們這是要去九思班?”

端木紜驚訝地眨了眨眼,那眼神仿佛在問,是怎麽知道的?

岑隱右手的食指朝端木紜手裏的書冊指了指。

端木紜下意識地看去,書冊的藍色封皮上赫然寫著三個字:《牡丹記》。

《牡丹記》是戲名。

九思班每一季都會排一出新戲,不似那些個百姓耳熟能詳的戲目如《花木蘭》、《西廂記》等等,新戲對於大多數人而言都陌生得緊,九思班幹脆找讀書人把新戲都寫成了戲本子放在戲班附近的幾家書鋪賣,經常會有人聽了戲後就跑去買戲本子。

端木紜最喜歡在看戲前,把戲本子先買了,大致看看這出戲說什麽,因此她和端木緋才會提前在祁門街下了馬車,先去了前頭的書海齋買戲本子。方才端木緋一進書鋪就不肯出來了,又額外給自己多淘了好幾本棋譜、琴譜和字帖,此刻她懷裏抱的一疊書,就是她剛買的。

端木紜看著手裏的那冊《牡丹記》怔了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露出一排雪白整齊的貝齒,笑道:“九思班出了新戲,舞陽約了我和妹妹一起去看戲。”

端木紜說著想到了什麽,話鋒一轉:“對了,岑公子,我和蓁蓁過幾天要去郊遊,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郊遊……岑隱本能地想要拒絕,然而話到嘴邊,當他對上她那雙殷切的眼眸時,出口的話卻變成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