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搜府(第4/5頁)

岑隱明明與耿安晧年紀相當,可是說話卻老氣橫秋,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俯視,“本座給你一句忠告,做人做事最忌拿著雞毛當令箭。這京城還容不得你說了算!”

說話間,耿安晧感覺到脖子上的彎刀又往肌膚裏陷進去了一些,他渾身僵直一動也不敢動,眼神愈發陰鷙。

這十來日,他和父親一直在查假詔書的事,但線索太少,始終沒有進展,東廠還總是“搗亂”,他們要抓的人,東廠要護;他們要護的人,東廠要抓,比如現在。

岑隱看來是下定決心非要與他們耿家作對了!

而他還沒有輸!

仿佛在附和他心裏的想法般,這時,一輛華蓋馬車從中辰街的另一頭朝這邊飛馳而來,隨行的十幾名護衛腰佩繡春刀,腳上穿著皂靴,一看就是喬裝便服的錦衣衛,一行車馬聲勢赫赫,一下子吸引了耿安晧的注意力。

耿安晧努力地冷靜下來,眸光微閃,掠過一道狠厲的光芒。

此刻,夕陽只余下最後一抹昏暗的橘黃,天空已經是半明半晦,透著一種暗夜即將到來的頹廢。

那輛華蓋馬車很快停在了公主府的大門口,接著,一襲寶藍錦袍的皇帝就從馬車裏下來了,緊隨其後的是耿海。

皇帝和耿海自然也看到了這一片混亂,地上到處都是歪七扭八的長刀與刀鞘,耿安晧和那些禁軍的脖子上都被架著刀。

耿海的面沉如水,雙手緊緊地在袖中握成了拳頭。

見皇帝來了,岑隱擡手做了一個手勢,下了馬。

那些東廠番子立刻都放下了手裏的刀,耿安晧也感覺身後一輕,小蠍利索地收了彎刀,從馬上一躍而下,又追隨在岑隱的身後。

“老爺。”岑隱上前,給皇帝行了禮。

耿安晧身形僵硬地也下了馬,他的脖子上多了一道一寸長短的血痕,刺目的血珠從傷口溢出……

耿海心裏暴怒,卻只能強壓下,對自己說,此行不是為了岑隱而來,不能因小失大!

“安晧,你是怎麽辦事的!”耿海大步流星地走到皇帝的身側,假意斥耿安晧道,“我讓你辦這麽點事,怎麽大半天也辦不好!”

“父親,我也想進去搜,可是岑督主也不知道是出於何目的,硬是攔著不讓兒子進去!”耿安晧順勢給東廠上眼藥。

眼看著天黑了,耿安晧還以為父親恐怕說不動皇帝了,幸好父親還是及時趕到了。

形勢終於開始向他們更加扭轉了……

皇帝聞言朝岑隱望了過去,眯了眯眼,眼神有些陰沉。

他大病初愈,臉色也不好,身上也瘦了一大圈,以致身上的袍子都顯得有些寬大。

耿海也看著岑隱,嘴角緊抿,陰郁的瞳孔中隱約閃著一抹期待。

這段時日,在他們與東廠的數次博弈中,他們總是落在下風。

眼看著一月之期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耿海也難免有些急了。

就算他十有八九可以肯定,是岑隱篡改了罪己詔,但是,他沒有證據!

時間有限,東廠又處處為難,根本無從查起。

這種情況下,想要抓到岑隱的把柄簡直難如登天。

所以他們父子倆仔細商議後,只得選擇另辟蹊徑,他們決定先找個替罪羔羊。

這件事說難很難,說易也易,這個人選肯定不能是一個無名之輩,此人必須與偽帝有關。

耿海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安平長公主。

安平長公主與偽帝一母同胞,感情深厚,她有足夠的理由為了“栽贓”皇帝,去篡改罪己詔。

想起那日在東營湖畔皇帝曾偶然提起他很久沒見封炎了,耿海心中產生了一個懷疑,就悄悄地去查了,結果發現封炎果然不在京中。

這可是一個大好機會!

只要讓皇帝親眼看到封炎不在,自己就能順勢提出“搜府”,屆時,他自然可以備好“證據”,把這件事栽到安平和封炎母子倆身上。

封炎不在京城,不正好就應了“畏罪潛逃”嗎?!

以皇帝對安平長公主的忌憚,哪怕多少會有漏洞,皇帝也必不會深查。

這個計劃可謂是十拿九穩。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他們必須趁封炎私自離京,將事情辦妥了!

父子倆仔細商量過以後,決定放手一搏。

耿海飛快地與耿安晧交換了一個眼神,眸子都亮得出奇,心裏皆是想著:過了今夜,耿家就可以從這泥潭中脫身。

皇帝負手朝大門方向走了幾步,朗聲道:“讓人開門!”他眉峰隆起,面沉如水,心裏有疑,有怒,也有悔:若真是封炎!他就是養虎為患了。

岑隱飛快地朝不遠處的一輛青篷馬車望了一眼,馬車的車窗後露出一雙熟悉的鳳眼。

二人對視了一瞬,岑隱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然後氣定神閑地讓開了,又吩咐小蠍道:“讓人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