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奪爵(第3/4頁)

涵星讀懂了端木緋的眼神,只好意興闌珊地坐了回去,無聊地捧起了茶盅。

皇帝走了,端木緋笑眯眯地看著遠空說道:“遠空大師,我這次來皇覺寺,其實是想找您討一……”

“咳咳!”涵星在一旁咳嗽了兩聲,提醒端木緋別忘了她。

端木緋急忙改口道:“不,是兩株五色碧桃。”她笑得更甜更可愛了,嘴角露一對可愛的梨渦,讓人簡直就不忍心拒絕她。

遠空怔了怔,哈哈大笑,先是搖了搖頭,然後才用右手比了一個“三”道:“應該是三株才對。”

一想到自己回家可以給姐姐一個驚喜了,端木緋就笑得更歡了,美滋滋地對著遠空欠了欠身道:“多謝大師!”

想著來而不往非禮也,她又補充了一句:“我家裏有上好的閩州鐵觀音,回頭我給大師送些過來。”

桃林這邊一片歡聲笑語,只要端木緋願意,她什麽都能與人聊,聊棋,聊茶,聊佛經,她與遠空一言我一語,聊得十分投契,而另一邊,皇帝的心情卻是陰沉如嚴冬般,一路沉默不語,連帶那個領路的錦衣衛也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在前面帶路。

天上的燦日不知何時躲在了雲層後,連帶四周都暗了不少,春風隨之染上了涼意。

走了一盞茶功夫,皇帝就來到了賀太後靜修的佛堂。

佛堂門口,守著一個老嬤嬤和一個宮女,這二人是賀太後身旁近身服侍的,當然認識皇帝,面色皆是一變。

二人急忙上前給皇帝行禮,那老嬤嬤戰戰兢兢地說道:“奴婢這就去稟……”報太後娘娘。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皇帝冷聲打斷了:“不必了。朕自己進去。”

皇帝的寥寥數語間已經釋放出一種帝王特有的威儀,令得兩個宮人皆是誠惶誠恐,不敢多言。

皇帝大步流星地往屋子裏走去,氣勢洶洶。

兩個宮人想跟上,卻被錦衣衛攔住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皇帝就這麽步履無聲地進了堂屋。

左手邊是一道薄薄的門簾,門簾的另一邊,傳來一個激動的女音,一字比一字高昂:

“太後娘娘,您也姓賀,您該知道我們賀家當年為了皇上登基,做了多大的犧牲,這才十幾年,皇上這就要開始卸磨殺驢了?”

“太後娘娘,做人不能沒良心啊!”

“我們這些長輩都還在呢,皇上就這樣了,這以後要是我們這些人去了,皇上會怎樣待世子他們?怕是一點情面也不會給了!”

信國公夫人越說越憤慨,聲音也越來越大聲,皇帝的臉色陰沉得幾乎快要滴出水來,心口的怒氣如暴風雨夜的海浪般,一浪還比一浪高。

而屋子裏的信國公夫人不知道皇帝已經在門簾外,還在繼續說著:“太後娘娘,您摸著良心說,這要是沒有我們賀家,皇上他能有今日嗎?!”

“轟!”

又是一道驚天怒浪如一片高墻般豎起,皇帝整個人失控了,拔高嗓門怒道:“原來朕能有今日是全靠了們賀家!”

皇帝氣勢洶洶地沖門而入。

“皇……皇……”信國公夫人結結巴巴,嚇得差點沒腳軟,布滿皺紋的臉龐上霎時退了血色,完全沒想到皇帝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皇帝更怒,額頭上青筋凸起,咬牙道:“那朕是不是該學堯舜禪讓,把皇位讓給們賀家才是?!”

這句話幾乎是誅心了!

信國公夫人的嘴巴張張合合,一開始還想爭辯,當聽到皇帝這句話時,嚇得一下子跪在了冷硬的地面上,求饒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賀太後正坐在靠墻的一張酸枝木羅漢床上,保養得當的臉龐上透著幾分僵硬,幾分尷尬,訥訥地開口說情道:“皇兒,也知道舅母的為人,她是個直腸子,有口無心的……”

皇帝一看到賀太後,就不禁想起去年初在長慶府裏的那些事,又心虛,又厭惡,又煩躁,又惡心……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讓他心裏一片混亂,幾乎無法理智地思考。

“不用再說了,母後。”皇帝僵聲道,神色冰冷地負手而立,看著跪在地上的信國公夫人道,“既然賀家覺得朕能登基,賀家有莫大的功勞在,那朕這些年也真是虧待‘們’了。”皇帝在“們”上微微加重音,每個字都意味深長,每個字都透露著皇帝心底那滔天的怒意。

“臣婦不敢!”信國公夫人的臉上已經慘白得沒有一點血色,連聲說著不敢。她的身子顫抖不已,真希望這是一場噩夢。

“皇弟……”

皇帝身後的門簾再次被人挑起,一道修長窈窕的紅色身影走了進來,正是長慶。

長慶看著皇帝很是驚喜,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皇帝跟前,“本宮好些日子沒見皇弟了,皇弟是來看望母……”

長慶說話的同時,環視四周,見信國公夫人跪在地上,皺了皺眉,語鋒一轉:“皇弟,可是舅母對不敬?”長慶昂了昂下巴,理所當然地說道,“舅母若是犯了錯,罰了她就是,可是堂堂大盛皇帝,就算是舅母又如何?罰就罰了,何必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