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收服(第3/5頁)

她只希望岑隱能再回頭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

耿聽蓮一眨不眨地看著岑隱那寶藍色的背影漸行漸遠,他修長挺拔的身形在人群中鶴立雞群,是那麽優雅,那麽奪目,仿佛受上天眷寵的天之驕子。

然而,岑隱始終沒有回頭。

耿聽蓮微咬下唇,心裏說不出的失望與沮喪。

還是這樣。

岑隱他從來都對自己毫不理會,仿佛自己在他眼裏只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個螻蟻罷了,根本就不值得他費神費心。

她是衛國公府的嫡女,從小到大都是眾星拱月般長大,十幾年來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她。她更不懂,他為何寧可對那個端木紜展顏

耿聽蓮緊緊地攥住了手裏的窗簾,就這麽直愣愣地目送岑隱的身形慢慢地被人群所吞沒

前方的岑隱又走過兩條街後,就從北城門出了城。

他利索地翻身上馬,然後下意識地回頭朝城門的方向望了一眼,城墻上的旌旗隨著微風飛舞著,獵獵作響,似相迎又似送別。

內侍無旨不得出京,除了伴駕外,他已經整整八年沒有離開過京城了。

須臾,岑隱毅然地轉過身,一夾馬腹,胯下的紅馬就如離弦之箭般飛馳而出,馬蹄飛揚,絕塵而去。

“得得得”

岑隱一路北上,白天趕路,晚上就歇在驛站,連趕了五天的路,他終於抵達了千裏外的長碧山脈下。

不同於京城的繁華,長碧山脈一帶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目光所及之處,唯有青山綠樹與碧水,人煙罕見,四周的山林似乎把人間世間的喧囂隔絕於外,近乎是深山老林般。

這一日,岑隱一早就從靳興城出發,馬不停蹄地馳出了五六十裏,起初靳興城四周還有些田地與村落,到現在太陽西沉,周圍已經許久沒有看到人與馬車。

“得得得”

岑隱不知疲倦地策馬奔馳著,在夕陽快要落下一半的時候,前方終於出現了一個小鎮。

鎮子口掛著一塊破舊不堪、字跡模糊的牌匾,上面以黑色油漆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大字:

南山鎮。

岑隱拉了拉馬繩,停下了馬。

紅馬一邊發出疲倦的嘶鳴聲,一邊踱著馬蹄,馬背上的岑隱仰望著那三個大字,幽黑的眸子裏飛快地閃過一道銳芒。

他利落翻身下馬,牽著紅馬進了鎮子。

這是一個荒蕪陳舊的小鎮子,沿著一條不算寬闊的街道往前走去,兩邊的鋪子零零落落,幾乎是關了一半,路上布滿了砂石落葉,根本就沒幾個行人。

岑隱一進鎮子,就引來街道兩邊一道道打量審視的目光,四周仿佛是炸下一道響雷般,空氣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娘,來生人了!來生人了!”

一個七八歲、穿著滿是補丁的粗布衣裳的小男孩指著岑隱興奮地叫了起來,孩子那清脆的聲音在這空蕩蕩的鎮子顯得尤為響亮。

街道兩邊,原本半閉半合的木門、木窗又被打開了好幾扇,男女老少皆是探出頭來張望,更多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岑隱這個“生人”。

那個大喊大叫的男孩歡快地跑了過來,也不怕生地與岑隱搭話:“哥哥,你長得真好看,我叫狗剩,你是來我們南山鎮找人的嗎?”

“要不要我給你帶路?”

“你只要給我買一個肉包子吃就可以了。”

“要不,你給我一塊麥芽糖也可以。”

那個叫“狗剩”的男孩跟在岑隱身旁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就像是一只歡快的小麻雀似的。

岑隱從頭到尾一聲不吭,隨手從腰側解下一個玄色的荷包,朝男孩丟了過去,毫不停留地繼續往前走去。

狗剩下意識地伸手一抓,就一把接住了那個荷包。

他急切地解開了荷包,嘴裏喃喃念著:“糖糖糖”然而,手指卻是從荷包裏掏出了幾個銀錁子。

“不是糖。”狗剩失望地垮下了肩膀,嫌棄地看著掌心的銀錁子。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銀子有什麽用?!

“哥哥,你有沒有糖”

狗剩又急切地朝岑隱看去,此時,岑隱已經走到了七八丈外,目標明確地朝鎮子另一頭的後山走去。

“哥”狗剩還想追上去,卻發現自己的胳膊一緊,一個二十幾歲的青衣少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目光幽深地看著他手裏那個繡著四爪蟒紋的荷包。

不知何時,更多的人從屋子裏走到了街上,男女老少,形容各異,皆是神色復雜地看著後山的方向,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娘,這荷包是我的。”狗剩咽了咽口水,覺得手腕上好似被鐵夾子桎梏住一般,哪怕會挨揍,他還是勇敢地說道。

回答他的是沉默。

四周靜得有些瘆人,這條長長的街道上,明明站了不少人,卻是一片寂靜無聲。

那西沉的夕陽已經落下了大半,上方的天空一片昏黃,下方的鎮子半明半暗,周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