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寵信(第2/4頁)

才不過短短三年而已,皇帝就變了。

思緒間,耿海眼底的陰霾越來越濃,碧濤苑出現在了前方。

一個長隨正守在院子口,伸長脖子張望著。見耿海歸來,他就急切地迎了上來,稟道:“國公爺,二皇子殿下來了,正在正廳裏等您。”

耿海揚了揚眉,心裏有些意外,步子只是稍作停留,便又繼續往前,徑直去了正廳。

廳堂裏,一個身穿杏黃色皇子蟒袍的少年正坐在下首的一把紅木圈椅飲茶,少年身姿筆挺優雅,透著一種從容不迫的氣息。

耿海加快腳步進了廳堂,客氣對著二皇子慕祐昌抱拳見了禮:“二皇子殿下。”

慕祐昌也回了半禮,笑著讓耿海坐下說話。

既然慕祐昌坐了下首,耿海身為臣子當然也不好坐到上首去,就在他對面的一把圈椅上撩袍坐了下來,又吩咐丫鬟趕緊給二皇子添茶,那鎮定自若的樣子仿佛一點也不好奇二皇子是為何而來。

慕祐昌對耿海這個人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心裏暗道一聲:老奸巨猾。

他臉上不動聲色,微微一笑,目光清亮地與耿海對視,單刀直入地問道:“衛國公覺得岑督主如何?”

這個問題出乎耿海的意料,他不禁眉頭微挑,上下打量著慕祐昌,眸光中比之前多了一抹審視與慎重。

慕祐昌的心定了,知道自己這第一招正中耿海的心思,嘴角翹了起來,態度親和地對著耿海接著道:“衛國公,此地也無旁人,本宮就實話實說了。其實這幾年,朝野上下都覺得那岑督主仗著父皇的寵信囂張跋扈,自他手掌東廠後,更是氣焰日益囂張,目中無人。”

說著,慕祐昌深深地長嘆了一口氣,“只是,大家都忌憚東廠,也唯有衛國公你敢在父皇跟前仗義執言,其他人大多畏於岑督主的淫威……偏偏父皇又對他言聽計從,寵信有加,可說視若心腹重臣。”

慕祐昌說得是慷慨激昂,但是耿海似是不為所動,那雙精明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慕祐昌,似乎要把他看透似的。

等對方說完後,耿海就問道:“不知二皇子殿下找臣可有何指教?”

陰暗的廳堂裏,點了幾盞瑩瑩的宮燈,幾只飛蟲繞著宮燈撲扇著翅膀,發出細微的簌簌聲,回響在屋子裏。

慕祐昌笑了,橘黃色的燈光打在飛蟲上,在他俊雅的臉龐上打了詭異的陰影,讓看來少了一分溫雅,多了一分詭譎。

“衛國公,皇貴……寧妃娘娘聽聞衛國公為了岑隱昨日所為仗義執言,不甚感激,定會永記心頭。”慕祐昌意味深長地說著,“岑督主這些年在父皇跟前屢屢露臉,現在可說是根基深厚,想要扳倒他恐非一人之力可為。”

他的言下之意顯然是在暗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若是要對付岑隱,他們可以助耿海一臂之力。但是相應的,在某些事上,耿海能幫的也當幫上一點。

耿海揚了揚眉,眉眼似乎舒展了一些,道:“倒是沒想到二殿下如此有心。”

他看似若有所動,卻又似乎言辭曖昧,意味不明。

慕祐昌嘴角翹得更高了,他知道耿海是十五年前叛了偽帝跟了他父皇的人,耿海絕非那種耿直、迂腐之人,對於耿海而言,更重要的是“利”。

“衛國公,不瞞你說,本宮如今這境地,不劍走偏鋒又怎麽能翻身?!”慕祐昌直言道,一副掏心掏肺、誠意合作的樣子。

耿海望著兩丈外的慕祐昌,嘴角微勾,意外的同時,對慕祐昌有了幾分贊賞。

真不愧是皇帝的兒子。

不過……

“岑隱雖說是可惡,但是本公也不至於和一個覬覦大盛的外族合作,”耿海蹙了蹙眉,義正言辭地說道,做出端茶送客的樣子,“二皇子殿下,您請回吧。”

耿海嘆了口氣,似是有所感觸,如長輩般諄諄勸告道:“二皇子殿下,請聽臣一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殿下何必為了一些小利,而失了大益。”

慕祐昌看著耿海,眯了眯眼,卻是沒有應聲,他坐在原處,似在沉思什麽。

廳堂裏,一片靜謐。

那些飛蟲還繞著宮燈飛著,一只飛蟲忽然從燈罩的中孔中飛了進去,如同飛蛾撲火般,義無反顧……

耿海也不催促,須臾,慕祐昌終於站起身來,對著耿海拱了拱手,“衛國公,那本宮就先告辭了。”

慕祐昌的臉上並沒有失望之色,反而露出一抹優雅的淺笑。

他聽出來了,耿海並不是真的拒絕,只是想觀望一下值不值得而已。

畢竟如今無論是自己還是耶律琛,此刻的境地都不太妙,對於耿海而言,跟他們合作,風險太大,弄不好還會偷雞不著蝕把米。

慕祐昌特意來找耿海,不單單是為了與耶律琛的盟約而來,自父皇登基後,耿海在朝中的地位超然,若是自己能夠借著這個機會,與耿海搭上話,哪怕這一次合作不成,這也是一個自己向耿海投出探路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