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沒變(第4/5頁)

“父親,”耿安晧一邊說,一邊拿起了身前的一個白瓷酒杯,嗅著那淡淡的酒香,“岑隱一次次地不給國公府留顏面,怕是不易與他交好。”

國公府已經釋出了善意,可是岑隱卻像是軟硬不吃般,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耿海看著窗外那月明星稀的夜空,緩緩道:“岑隱的權柄超過了我的預料,朝堂的文武百官皆畏之如虎……月明則星稀。”

岑隱這彎月已經亮得太刺眼了!

耿安晧一口飲盡杯中之酒,笑著隨口道:“父親,要是掌控不了岑隱,那不如就毀了得了,一了百了。”他笑吟吟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森冷。

“岑隱在朝中如今根基已深,想要動他可沒那麽容易!”耿海眉頭微蹙地盯著那彎銀月。

耿安晧微微一笑,把玩著手裏的白瓷杯。“沒那麽容易”的意思是,也未必是做不到。

窗外,夜風習習,枝葉搖曳。

耿海驀地站起身來,道:“我進宮一趟。”

耿海雷厲風行,打發了兒子後,就連夜進宮求見皇帝。

等他來到禦書房外時,已經是月上柳梢頭,夜風寒涼,他在禦書房外等了足足一盞茶功夫後,就有一個小內侍出來了,恭聲道:“國公爺,皇上倦了,國公爺請回吧。”

耿海聞言面色微變,一雙精明的眼眸在檐下的燈火照耀下,閃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他擡眼看向了禦書房,裏面還是一片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顯然皇帝還在裏面。

所以,皇帝這是故意要打發了自己?!

他這麽多年來,為皇帝立了多少的汗馬功勞,給皇帝掃清了多少障礙,沒想到才離京短短三年,現在竟連求見皇帝一面也難了?!

耿海的嘴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身形僵立在檐下,連四周的空氣都隨著他的沉默變冷、變沉。

小內侍也靜靜地站在一旁,不敢催促。

“黃公公,”耿海忽然轉身問那小內侍道,“岑隱是不是在裏面?”說話的同時,他塞了一個沉甸甸的金錠子給對方。

“國公爺,小的可不敢……”那小內侍誠惶誠恐地把金錠子推了回去。

然而,耿海眉宇緊鎖,臉色更難看了。

什麽時候起,禦書房裏伺候的太監連這麽點金子都不敢收了?

皇帝這些貼身的太監一向都是趨炎附勢,貪圖那些個蠅頭小利……除非他們有所顧忌。

耿海眸中閃過一抹厲芒,他可以肯定,岑隱就在裏面。

這麽多年了,皇帝怕是已經變了!

當年他幫助皇帝奪位時,皇帝曾對他允諾,只要皇帝能坐穩這大盛江山,自己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永享尊貴。

但是如今,在皇帝的心目中,岑隱的地位顯然要比自己更高一籌!

耿海緩緩地轉過身,仰首望向了夜空中那仿佛在微笑著的銀月,耳邊不禁又響起剛才耿安晧說的話。

兒子說得對,岑隱現在的權勢太大了,若是不能掌控這個人,就必須要毀了他才行。

否則,長此以往下去,自己在皇帝那裏恐怕是越發沒有立足之地了!

耿海沒有再說話,直接箭步如飛地離去了。

禦書房外,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只有那彎銀月俯視著下方。

耿聽蓮被撤了伴讀的事就此成了定局,舞陽第二天下了課後,就和涵星一起找端木緋去逛街,在馬車裏和端木緋說了這個好消息。

“……緋妹妹,本宮算是解脫了,以後再也不用每天聽人念念叨叨了。”

舞陽話語間神采飛揚,看來好似一只被放出籠子的鳥兒般。

涵星深以為然,在一旁頻頻點頭道:“就算她不是對著本宮嘮叨,但是本宮每天在上書房裏時不時聽到,真是耳朵都快長繭了。這耿聽蓮以為她是誰啊,覺得人人都該聽她的,她說的就是道理,別人說的就是歪理。”

端木緋只是笑眯眯地聽她們抱怨,沒有告訴她們耿聽蓮被撤了伴讀之位與岑隱有關。

等兩位公主說夠了,端木緋就拿出了昨天買的金絲蜜棗道:“舞陽姐姐,涵星表姐,試試這金絲蜜棗,這是錦食記買的,不比宮裏的差。”

涵星吃了顆蜜棗,滿足地眯了眯眼,隨口問道:“緋表妹,過幾天就要出發秋獵了,你的東西收拾好了沒?”

“姐姐都收拾好了,還給我做了好幾身騎裝呢。”端木緋一副萬事不操心的小模樣,反正有姐姐在,哪裏還輪的上她來操心。

這個懶散的丫頭!涵星伸指在端木緋的額心點了點頭。

不過……

“這金絲蜜棗確實不錯。”涵星贊了一聲,挑開一角的窗簾道,“本宮記得前面那條街就是錦食記吧。”

端木緋也朝街外張望了過去,目光在掠過街邊的一個茶鋪時忽然一凝。

這不是羅其昉嗎?!

端木緋定睛一看,就見羅其昉正坐在茶鋪角落裏的一張桌子旁,似與一個友人正在聽說書,兩人交頭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