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原本保護葉瑾寧的暗衛應該是顧寒,奈何顧寒病倒了,加上葉瑾寧不待見他,所以姬成澤便把顧寒替換了下來,換了另外兩名暗衛。

這其中的一名暗衛回到盛京城後,本來是想去通知姬成澤的,結果半道上被葉邵寅給認了出來。

暗衛看是葉邵寅,便把崇陽寺內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葉邵寅,葉邵寅一聽,臉上不正經的笑容直接就消失了。

“捉妖?”葉邵寅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另一邊,葉瑾寧還在跟那群人對峙,她雙手負於背後,面無表情道:“經書中自有正道的力量,我若真是妖怪,跟你們論經,自會被經書中的力量打回原形,你們難道還能怕我不成?更何況這次論經我也不挑難的東西,畢竟難的你們也不會,就論生死,誰從經書中說出最多關於生與死的禪言,誰就贏,敢不敢來?”

葉瑾寧說話的聲音鏗鏘有力,但在場的和尚們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出來應戰。

葉瑾寧哼了聲,有些不高興,敢捉妖卻不敢論經,莫非是怕暴露了他們經書讀得不夠的問題?

她失望地正想轉身離開,忽然一道聲音傳了過來,“貧僧來吧!”

葉瑾寧循聲望去,那群和尚讓開了一條道,從他們身後走出了一個二十歲上下,眉清目秀的和尚,赫然是之前在寺廟前迎接她們的那個,叫什麽琮陽大師的那位。

“貧僧自幼便在崇陽寺修行,對經書略知一二。”

葉瑾寧看了看他,覺得這個人略眼熟,好像在哪見過,在腦子裏搜索一番,也沒想起來在哪見過,索性就不想了,“成,看您年歲輕的份上,我不跟您爭,您先來吧!輸了可不準哭鼻子。”

琮陽大師微怔,一直半垂的眼皮終於掀開,看向了葉瑾寧,他的眼眸中無波無紋,像一攤死水。

葉瑾寧搖了搖頭,端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道:“您的命數告訴我,您小時候就是個愛哭鼻子的鼻涕蟲,摔倒了哭,不摔倒也哭,看不見人哭,看得見人也哭,愣是把父母哭得都不要您了,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便您長大了,骨子裏的東西肯定還在的,您可別以為我會因為怕您哭就會放水,想都別想。”

琮陽大師:“……”

其他和尚:“……”

她在說什麽?她說的人真的是受他們敬仰,名動天下,日後極有可能成為一代聖僧的琮陽大師兄?

琮陽無波的眼眸中似乎劃過了什麽東西,他淡淡地回應道:“好。”

隨即,兩人端坐在地上,琮陽擺出了標準的打坐姿勢,至於葉瑾寧,葉瑾寧用手撐著下巴,砸巴著嘴好似已經開始覺得無聊。

“人在愛欲之中獨生獨死,獨來獨去。苦樂自當,無有代者。”

葉瑾寧點頭,“《無量壽經》中的內容,一上來就講愛恨情.欲,和尚就是和尚,開口就想看透俗世愛欲,您可聽過越是想看透就越看不透?罷,我便送你一言,若諸世界六道眾生,其心不淫,則不隨其生死相續。汝修三昧,本出勞塵。淫心不除,塵不可出。縱有多智禪定現前,若不斷淫,必落魔道。您色戒都未必過得了,就想斷情絕愛簡直做夢。”

琮陽:“……”

“嘶……”眾位和尚臉色有些難看了,這不是在拐著彎說琮陽大師兄心有淫.欲,三味未定無法.輪回嗎?真敢說。

葉家的女眷對這些東西雲裏霧裏,根本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麽。

“瑾姐兒這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淫心什麽塵不可出?”王氏不解地問。

謝氏回道:“姐兒是在說琮陽大師心有淫.欲,還未參透,以後怕是會破色戒墮魔道。”

葉家眾人:“……”

這種話也敢說?不怕今天走不出崇陽寺?

琮陽的心境有些不穩,怕自己受葉瑾寧影響,他又接著論道:“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因緣生滅法,佛說皆是空。”

葉瑾寧又道:“《造像功德經》嗎?這回是想滅緣法,死後跳出五行?既如此,我便回您一句,皺者不變,不皺非變,變者受滅,彼不變者,原無生滅,雲何於中受汝生死?何必將自己的生死置於那生生滅滅之中呢?以為自己身死之後一切就絕滅了,說大話也不知羞,您就是容易生執念的那種人,想跳脫五行,先修煉個五百年勘破了執念再說。”

琮陽:“……”

其他所有人:“……”

琮陽抿了抿唇道:“施主,貧道只是在與你論經。”

葉瑾寧點了點頭,“我也是啊。”

“你分明是……”搗亂!

琮陽忍了忍,又把話咽了下去,說出來有種他論經論不過人家小姑娘的感覺。

他合了合眼,又道:“生死熾然,苦惱無量,發大乘心,普濟一切,願代眾生,受無量苦,令諸眾生,畢竟大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