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葉瑾寧的話就像龍卷風,吹得在場的所有人各種風中淩亂。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秘事,大皇子私底下有這些藏品不足為奇,男人嘛,能理解,但葉瑾寧當著所有人的面拆穿大皇子,半點面子不給的,就很震撼他們了。

更何況她還是個女子,說這些東西可以說得這般面不改色的嗎?

他們自家的閨女或者孫女像葉瑾寧這樣,保不準當場就打死了,怎麽葉元狩還能放縱她長成這樣?不嫌丟人?

即使之前參加過九皇子生辰宴的官員們,依舊接受無能。

至於葉元狩並沒有覺得自己的女兒哪裏做得不對,相反這一次他覺得她做得很對,知道關鍵時刻站出來保護自己的家人,義無反顧,讓他著實欣慰得很。

“你、你竟敢說本殿下是酒色之徒?”姬清楠臉色鐵青,暴怒時額頭兩邊有青筋蹙起。

難道不是?

葉瑾寧不認同地皺了皺眉,世人就是這樣,一說真話就變臉,只聽得進喜報,可這世上又哪有那麽多喜報?

她張了張嘴,想起家裏人對她的千叮嚀萬囑咐,叫她不能在大皇子的婚宴上惹事,看現在大皇子那樣。

得得得,看在他今日那麽倒黴的份上,就不跟他爭辯了。

她將畫又重新遞給他,說道:“大皇子,這就是一幅畫,不就是兩個感情好的人抱在一塊嗎?有必要這麽大驚小怪的?顯得您很沒教養似的。”

沒教養的姬清楠:“……”

其他人頓時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葉瑾寧能說得這麽坦然敢情根本沒看懂其中的真諦?

葉瑾寧還在繼續說:“您這樣怎麽做萬民之表率?臣子給您送禮物,您就不能大方的收下嗎?您也忒不識貨,我看它上面的落款還挺復雜的,保不準又是哪個大師的作品。”

葉瑾寧就是隨口一說,根本沒指望這明顯粗陋得很的畫作會是什麽名家作品。

然而事情總是出乎她的意料。

姬清楠本還冷笑連連,想說他就是小心眼,不能大方收下,結果目光隨著葉瑾寧的手落在那個落款上,只一眼,他就怔住了。

“唐寅題?這個唐寅莫非是本王知道的那個六如居士?”

唐寅?六如居士是誰?

葉瑾寧沒聽懂。

在場的文人居多,一聽這個名號立刻就有人反應過來,“唐寅,是唐寅的真跡!”

唐寅在文學巨壇上也是頗具盛名的人物,他詩書畫無所不精,能畫山水畫,亦能畫春.宮,還畫得比其他人都好,黃而不淫,率性不羈,在這方面,唐寅可謂頂尖級的代表人物。

一時間,所有人都蠢蠢欲動了。

姬清楠看向葉瑾寧,狂喜道:“葉妹子先前罵得對,是本王不識貨,原來你罵本王都是為了點醒我,怕本王有眼不識金鑲玉,讓美玉蒙塵,本王卻誤解了你的良苦用心,本王該打,該打。”

葉瑾寧:“……”

什麽東西??

她的良苦用心?她有良苦用心這種東西嗎?他到底在說啥玩意兒?

葉瑾寧神思遊離,迷惑不解。

姬清楠就哥倆好地拍了拍葉嘉凱的肩膀,“葉兄弟,先前是本王的錯,讓你受委屈了,本王在這裏向你賠不是,你這孤本本王甚是喜歡。”

他看向葉元狩說道:“葉大人這子女教得好啊,甚得本王歡心,葉大人就別拘著了,”說完他沖下人吩咐道:“還不快帶葉大人一家上坐?”

姬清楠整個人都是樂呵呵的,對葉家一家子態度好得不像話。

以至於葉家幾人往自己的座位走去的時候,神情都有些恍惚。

最恍惚的是葉邵寅,他不知道自己隨隨便便拿出的一副畫,竟然是唐寅的作品,他的藏品中居然還有唐寅的真跡?當時拿的時候為什麽就不能好好看一下內容?現在就是後悔,特別後悔,心痛,非常心痛。

有真跡送給誰不行?偏就送給了草包大皇子?

葉瑾寧背著手走在前頭,葉嘉凱從身後拉住了她的手。

葉瑾寧不解回頭,葉嘉凱眼眶微紅,說道:“六妹妹,你為何幫我?”

幫他?

葉瑾寧錯眼看他,疑惑道:“幫你難道不應該嗎?我還做錯了?”

葉嘉凱快速地搖了搖頭,別扭道:“沒……沒有,怎麽說我都是你哥哥,你下回做這種事情前顧慮一下我的面子啊,不過這次,我、我很……開、心。”

他最後幾個字說得特別含糊,葉瑾寧沒聽清。

“啥?你在說什麽?”葉瑾寧定定地看著他。

被葉瑾寧直勾勾盯著的葉嘉凱臉蛋越來越紅,懊惱道:“我只說一遍給你聽,你別指望我會說第二次。”

葉瑾寧一臉的莫名其妙,“我也沒指望你說第二遍啊,三公子你本來就是個嘴笨拙舌的,讓你說多少遍也說不清,白費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