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謝氏被葉瑾寧懟得好半天沒緩過來,心口堵得厲害,覺得快跟葉瑾寧待不下去的時候,靖安侯府就到了。

靖安侯府一脈傳承自開國元勛何承泓,何家在北朝成立之前不過是揚州當地小有名氣的一戶地主,若不是何承泓在姬高祖起義時誤打誤撞向姬高祖提供了一筆錢,資助他們去買棉被、衣物,讓姬高祖和他的一幫手下免於凍死在冬日裏,今日盛京中恐怕就沒有靖安侯府的存在了。

而當今的靖安侯何庭慎就是何承泓第四代子孫,何庭慎別的沒有,唯獨腹中有點墨水,模樣白凈,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書生氣,這才讓當時的長公主看上,被招為駙馬,兩人恩愛了一年,才有了小侯爺何容睿。

這是長公主第一個孩子,也是獨子,長公主和何庭慎極為寵愛他,加上何容睿的外祖母乃當今太後,是太後的掌中寶,這才把何容睿養得極為囂張跋扈,京中人稱小霸王。

害得前身葉瑾寧一命嗚呼去了的,正是這個何容睿。

葉瑾寧和謝氏下了馬車後,看到的便是兩頭威嚴的石獅子,石獅子後是正門,正門上高掛著一塊鑲嵌著金字做的牌匾,看著就高貴大氣,確實是有底蘊的人家。

葉瑾寧點了點頭,對小侯爺的出身倒是有了一點認可,當她的靠山還是有那麽些資格的。

她衣袖一揮,正準備從正門進去,謝氏來不及阻止,果不其然就看到葉瑾寧被看守正門的下人給攔住了。

長公主姬齡早就知道葉瑾寧會來,對這個傷到她寶貝兒子的人沒有一絲好感,府裏的人看她的臉色便知道該怎麽做,看到葉府的馬車停在門口,立刻就知道了來的人是誰。

葉瑾寧不明所以地擡頭看著攔下她的人,小廝雖然沒有趾高氣昂的模樣,那微微擡起的下巴還是隱約帶著點輕蔑的神色。

“葉姑娘,這正門可不是您能進的,您來了只能走西角門。”

西角門?

葉瑾寧有點迷惑,她前世在侯府待的時間不長,死後又寄生在了牌位上,早就忘了正門跟西角門的區別,正想問小廝有什麽不一樣,謝氏就把她拉走了。

謝氏對葉瑾寧是有點怵,但她更怕葉瑾寧惹事,進了西角門後就開始跟她講:“瑾姐兒,這正門可不是我們女子能進的,瑾姐兒以後可不能再走錯了。”

葉瑾寧沒怎麽聽明白,問道:“為什麽呀?”

謝氏也沒多想,又解釋道:“那是府裏的男子和貴人們才有資格走的地。”

葉瑾寧瞪大了眼睛,帶著點震驚,這天下間竟然有這種不公平的事,這正門男人能進,女人卻不能進?這又是個什麽道理?

她當即就不高興了,扭頭想走人,見謝氏還杵在原地,正想叫謝氏也一道走。

謝氏卻拉著她叫苦,告訴她這趟既然來了,若不進去跟小侯爺認錯,長公主和太後娘娘恐怕不會輕易饒過葉府。

葉瑾寧知道葉府以後會家破人亡,想說葉府怎麽樣也不是現在倒的,謝氏就提到了便宜爹。

說便宜爹得罪了靖安侯府,以後在朝中的日子恐怕不好過,這一句話,成功留住了葉瑾寧。

這便宜爹雖然嘴上嫌棄她,但對葉瑾寧是真真的好,至少他替葉瑾寧挨了一棍,又是葉瑾寧現在這具身體的爹。

葉瑾寧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於情於理,她都不會置他於不顧。

下人帶著葉瑾寧和謝氏來到了長公主的院子,一進門,就看到長公主姬齡坐在上首,謝氏領著葉瑾寧想讓她向長公主下跪磕頭,葉瑾寧不願意。

對葉瑾寧來說,她的膝蓋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如果身負大功德的人,她也是跪得的,除此之外,她不跪其他人。

當然如果要跪其他人,其他人也得受得起。

她在佛祖底下修行了十年,死後又受了全族香火供奉了七十年,身上帶著佛氣,被她跪了的人,可不會好受。

姬齡看著葉瑾寧站得筆直,不卑不亢,甚至還光明正大地打量她,心底下對葉瑾寧就更加不喜了。

她勾起唇角,冷笑道:“這來的又是哪門權貴?膝蓋竟金貴得跪不下去了?”

謝氏一聽,冷汗便流了下來,一個勁地拉著葉瑾寧的衣角,奈何葉瑾寧根本沒理她。

權貴?

葉瑾寧想了想,認真地反駁道:“我父親是從三品官員,並不是什麽權貴,夫人您搞錯了吧?”

姬齡一怔,完全沒想到葉瑾寧臉皮這麽厚,直接曲解了她的意思,臉色頓時就難看了下來,“你父親是不是權貴,本宮怎會不知?”

葉瑾寧一副看傻子似的納罕表情,著實噎了姬齡一把。

姬齡緩了緩自己的心神,告訴自己別跟身份低賤的人置氣,這才緩了臉色,道:“本宮也不想跟你多說廢話,本宮的兒子前幾日外出騎馬,被你沖撞到,折了一只手,你說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