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記得你的，聽說你們組的編曲都是你自己做的！”

想到尹意瀟對她私底下偶爾的贊賞評價，程茵楠小心翼翼地蹭過去，然後在她似有所感回頭的時候，迅速給她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小姑娘與往日見過的模樣，似乎變得臉色蒼白了一些，襯得那雙又圓又大的黑眸有些惹人憐惜，然而那極有感染力的燦爛笑容卻為之減去了柔弱感，讓人不自覺跟著勾起唇角，心裏升起暖意來。

然而程茵楠這在其他人面前一向無往不利的笑容，卻在牧若茜的面前失效了。她只是平靜地看著她，漂亮的眼睛裏如深淵般深沉幽黑，目光毫無動搖，就仿若雖然看著她，人卻不在這裏一樣，充滿了空虛的憂郁。

若是別人可能會在這種有些寂靜可怕的對視中敗下陣來，然而某個神經粗地完全感覺不到的笨蛋，卻臉上的笑容依舊，還微微歪頭問道，“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這次牧若茜終於有了反應，微微皺了下眉，卻還是往旁邊挪了挪，給她讓開了一個位置。程茵楠頓時笑彎了眼睛，臉頰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謝謝茜茜！”

牧若茜微微一怔，似是想要反駁她的稱呼，最終卻並沒有說什麽，沉默了下來。

似是覺得對這樣的小姐姐充滿了好奇，又或者為了消去之前的莫名寂寞感，程茵楠坐到她的旁邊，撓了撓臉頰，突然沒頭沒腦地找了個話題，“茜茜以前也總會呆在這裏嗎？”

牧若茜應了一聲。

“那我以後也能過來嗎？”偏頭看著她高冷憂郁的側臉，程茵楠那雙黑白分明的貓瞳中泛起波光，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少女似是有些不適應這樣的陽光，又往旁邊挪了挪，“這裏沒有寫著我的名字。”

她的嗓音清冽動聽，如夏日的一潭清泉，不含任何雜質般的清涼幹凈。然而她的語氣卻虛無縹緲不似人間，充滿了一種幽深神秘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探尋她的秘密。

——也就是可以來吧？

雖然對她的話懵懵懂懂的，但程茵楠卻意外地理解了她隱含的意思，又或者是她只理解了以自己腦子所能解釋出來的意思。

“說起來之前總是在宿舍和練習室裏，都沒有出來走過呢。”

望著前面的噴泉，蛋糕卷少女“哇”了一聲，不由感慨起來，“似乎在這裏坐一坐，心情都會變好很多，茜茜也是這麽覺得嗎？”

牧若茜皺了皺眉，如果是平常有人在旁邊嘰嘰喳喳，她可能就會有些煩躁地起身離開了。然而可能這次意外地心情好，所有人都外出只留下她，所以哪怕身邊飛來一只好奇心重的小麻雀，也並沒有影響她的心情，而是神情淡淡地點點頭。

“今天的陽光真好啊，曬得人都暖洋洋的。”

不知不覺，少女的後腦勺已經靠在了涼亭的柱子上，微微仰起頭，眼睛微微眨動著地看向天空。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旁邊的人不怎麽願意搭理她，她卻絲毫沒有尷尬的感覺，就仿佛以前就認識一樣，還可以不顧形象，特別熟稔地在她旁邊做任何事情。

就像呆在她的身邊，就有一種可以讓人放松下來的感覺。程茵楠在心裏想著，不由又露出了可愛的小梨渦，茜茜真是一個神奇的人呢。

陽光很好？

牧若茜扭頭看她，語氣平靜，“我不喜歡。”

原本其實只是自己找話的程茵楠，終於反映過來少女是在跟自己說話，不由眨眨眼睛，茫然地“啊”了一聲，“不喜歡……什麽？”

“陽光太好了。”她突然沒頭沒腦地道，聲音淡淡充滿了虛無感，“我不喜歡。”

——看起來和她一點都不一樣，生活在陽光下無憂無慮的女孩子。

——太好了，所以她不喜歡。

程茵楠頓了一會兒才消化了她的話，遲疑地試探道，“你是說，你不喜歡這樣的陽光。”

牧若茜又不理她了。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發呆的側臉，短發少女不由苦惱地撓了撓臉，又茫然地看了看晴朗明媚的天空，莫非是因為太曬了嗎？

腦海裏莫名其妙想起了秋柯璟每次在她要跑出去玩時，總是會不厭其煩地拽著她，囑咐自己要記得塗防曬，因為陽光太大，不注意就會讓她曬傷肌膚。

仿佛是懂了什麽，於是程茵楠不由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所以，不喜歡陽光的人還是要記得塗防曬吧？”

並沒有理解她腦回路的牧若茜：“……”

相比其他人，尹意瀟她們回來的時候其實還早，負責登記出入名單的工作人員都不由有些好奇，難得放一天假，她們居然只去了幾個小時，就匆匆趕回來了。

尹意瀟剛回來，便讓室友先回去，然後她跟著差不多同樣這時候回來的封禹萱與蔣雅旭，直奔305寢室一起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