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這是什麽花53

在慕珂出現之前,武林中最負盛名的劍客有二,一是劍仙葉孤城,二是血衣人薛衣人。

西門吹雪作為後起之秀,雖有些薄名,但在這些前輩面前,還是不值一提的。

但葉孤城遠在南海,輕易不踏足中原。血衣人退隱江湖,早已不問紅塵俗世。

若不是近些日子裏,有個叫阿飛的年輕人聲名鵲起,這偌大的江湖,便要剩下西門吹雪一枝獨秀了,那該是如何的寂寞。

白衣劍客每次出門都要沐浴齋戒,手持一柄烏鞘長劍,追殺惡徒千裏奔行。

長劍出鞘,只余一點紅痕。那時,劍客總會輕輕吹落刃上的血花,帶著滿身的清寒離開。

有人說,西門吹雪吹得不是血,是寂寞→_→。

這樣看似調笑一般的話,卻是對的。

因為這世間的劍客,大都是寂寞的。

葉孤城是如此,薛衣人是如此,飛劍客是如此,西門吹雪自不會例外。

劍客的世界,除了劍以外,便再容不得其他。從幼時蹣跚學步開始,西門吹雪便已經拖著一把小木劍牙牙學語。

他的記憶裏,除了日復一日的揮劍,就是日暮擦劍時撫摸過的寸寸劍鋒。

三百六十五日裏,不論朝霞或是日暮,西門吹雪沒有一日離開過他的劍。

這樣的生活,必定是常人無法忍受的枯燥,可西門吹雪每每回想起來之時,記憶裏只余下那一柄寒劍。

劍在發光。

……

他是個天生的劍客,合該獨享寂寞。

就像每一個清晨一般,他在天光破曉之際起床,伴著微涼的晨風,揮舞著手中的長劍。

他的衣袂是慘淡的白色,在風中漾成大片清寄的花朵,合著凜冽的劍意,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綻放極致的燦爛與輝煌。

直到晨練結束,西門吹雪收劍歸鞘之時,劍客身上特有的肅殺之意,又換成了一如既往冷漠。

清寄像個魔咒一般,對每一個劍客都如影隨形,就連西門吹雪也不能例外。

也正是如此,這種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寂寥感,讓劍客的不近人情消退了幾分,配上一副英俊的皮囊,不知道心疼壞了多少愛做白日夢的女兒家。

[我要化作暖陽,照亮他,溫暖他,融化他。即使他是座冰山,也是座寂寞的冰山,而我要擁抱這樣的冰山。

他這麽好,不該與寂寞為鄰 。]

每一個懷揣著愛意的少女,前赴後繼的撞來,沒等融化冰山,就死在了不見天日的寒冷之下。

而劍客卻瀟灑的轉身,就像來時一般,孑然一身的離去,不為任何破碎的少女心多做停留。

……

彼時,長身玉立的白衣劍客站在後院之中,晨光拂過他鴉黑的長發,身披光輝之時,寒劍收歸入鞘。

結束了今日份的晨練之後,帶著額上細密的薄寒,西門吹雪轉身,帶著滿身的清寒,朝著大廳而去。

他本該是個完美的人,烏發梳的一絲不苟,白衣熨燙的毫無皺褶,就連表情也是一成不變的漠然,目下無塵。

可就在這樣的一個上午,西門吹雪在推開自己的房門之時僵在了原地,就連表情也有了裂縫。

不該如此!

卻見兩位高大的女子,正坐在他的房內。一位白皮嫩膚,容貌清秀,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肩過於寬了些。

而另一位……

小麥膚色的健壯女子見他進來之後,正一副眼神死的模樣看著西門吹雪,過於英挺的容貌讓他看起來太過不倫不類。

“西門,我……”小鳳凰還未說完,卻見白衣劍客,再次退出了門外,飛快的道了一句:“對不起,我好像走錯房了。”

薄唇緊抿著,西門吹雪退出門外後,擡頭看了眼門牌號,確認無誤之後,推門的手卻跟著輕顫了起來。

推門而入,入目的依舊是那可怕又滑稽的一幕,小麥膚色的“姑娘”正瞪著一雙死魚眼看著他,嘴巴附近甚至還有未刮幹凈的胡渣。

“陸小鳳?”西門吹雪愕然。

回應他的,是小鳳凰生無可戀的點頭。

該如何形容女裝後的陸小鳳?

像是落紅零落成泥,四個字便可以概括!

——慘不忍睹!

西門吹雪鮮少會笑,至少陸小鳳認識他這麽多年裏,就只見過一次,那一次還是在他剃掉胡子的時候。

西門吹雪的笑,應該是清淺至極,如皚皚白雪之中破雪而出的一抹嫩綠,是雪山融化後的三月暖春。

不論如何,都不該是現在這樣,憋到臉頰通紅,額上青筋暴起,面容都跟著扭曲。

陸小鳳生無可戀的回了他一個假笑:“你想笑就笑吧,不用憋著。”

隨後,只聽噗嗤一聲,接著便是驚天動地的笑聲。

一旁安靜的清秀“女子”,在這笑聲之中也跟著好奇了起來。陸小鳳此刻究竟是何等模樣,才讓西門吹雪這樣一座冰山直接爆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