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黑影危機

算學開課前, 李慕雅前來辭別。

“我本應該留下做個表率,父親起初也是這麽打算的,我有孕是京華書院一喜,若能堅持學業更好不過……”李慕雅拉著雲念念的手,邊走邊說,“但我夫婿堅持讓我回府去安胎, 說是頭幾月,應好好將養。真是讓你見笑了, 他這人年歲大了, 在這件事上未免有些過於緊張。”

“這是好事,我也建議姐姐回家靜養。”雲念念道。

她知道李慕雅的意思, 原文中李慕雅被發現身孕時, 已三個月, 李大人虛榮心作祟,堅持讓女兒留在書院讀書, 借女兒身孕還堅持學業一事請奏皇後, 得到了嘉獎。李慕雅的夫婿勸不動丈人, 又因皇後嘉獎已下, 便不好多說什麽。

李慕雅道:“我雖與你相識不久,但很是投緣,從前未曾相交, 對妹妹多有誤解。”

她摘下發上的合歡梳篦,放進雲念念手中:“妹妹是福氣人,嫁過去後, 夫君病愈,夫妻和睦,我這次有孕,也算是沾了妹妹的福氣,不然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我這樣馬虎的人才能察覺到……我也無別的東西相贈,這是我出嫁時的合歡梳篦,若妹妹不嫌棄,就收著吧。”

書中有寫,這裏的女人們若是想與誰做好友,就會贈對方梳篦。

雲念念沒準備,紅著臉翻找著衣袖,總算摸到了一把精巧的金梳篦。

李慕雅推道:“這太貴重了……”

“姐姐都誇我福氣了,我送的福氣,豈有不接的道理?”雲念念塞給她,說道,“姐姐好生養著,等課業結了,我一定去喬府看望姐姐。”

送走李慕雅,雲念念徹底舒了口氣。

回去上課的路上,她提著裙子,踩著石橋過溪,腳步如心情般輕快,嘴裏念念叨叨:“終於舒爽了。垃圾文學一寫到女人勾心鬥角就要拿懷孕小產開刀,真是沒有良心,司命沒有心!”

樓清晝站在對岸,手中搖著一把白面紙扇,笑眯眯聽著。

“你倒是膽大,司命都敢罵?”

他突然出聲,把雲念念嚇了一跳,腳一滑,差點掉到水裏去,還好她反應靈敏,三步並作兩步跳上了岸,只是踏濕了鞋襪。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我們那邊可是連天都征服了,司命為何不敢罵?命運不公就罵寫命之人,沒有改不了的命,只有向命運認輸的人。”雲念念磕了磕濕掉的鞋子,說道,“我去上課了。”

樓清晝訝然:“你不去換衣服?”

雲念念:“來不及了。原文裏的雲念念因為想爭奇鬥艷引六皇子注意換衣服耽誤了時間,在算學課上遲到,被那夫子罰站了一節課。”

她小跑而去,樓清晝伸出手指,夾住她的衣袖邊,拽在手裏:“我送你。”

雲念念倒過去走,拉著嘴角扮了個鬼臉:“你走太慢!”

樓清晝微微一笑,展扇跟在她身後,看起來慢悠悠走,可雲念念卻怎麽也甩不掉他。

“你!”雲念念,“腿長了不起?!”

樓清晝笑眯眯道:“倒不是了不起,相比之下,你累了吧?”

腿短就意味著,同樣的路,雲念念走的步數多。

算數,也就是數學課,在秋院的聖人堂,雲念念人踏上板橋時,張夫子恰巧也到了,雲念念小雀一樣,廣袖鼓著風,張這手拍拍紫色的“翅膀”,從他身旁飛了過去,如紫色風影,咯咯笑著,消失在板橋另一端。

張夫子先是感慨了年輕就是好,而後板起臉嘟囔道:“這是哪家的小姐,怎如此出格?”

他剛嘟囔完,就聽頭頂悠悠傳來一句:“何處出格?”

張夫子轉頭一瞧,渾濁的老眼就像被燈點亮了,瞪大了眼睛從上到下將樓清晝掃了一遍,見他一身紫衣,氣度非凡,心下已了然,問道:“是聖上欽點的講道先生吧?”

“樓清晝。”樓清晝報上名字後,指著雲念念離去的方向,又問,“我想問先生,我夫人何處出格?”

張夫子心裏咯噔一聲,連忙賠罪:“我不知那是你夫人,既然是已嫁人的夫人,那就不是我能說的了,多有得罪。到鐘了,我去講學。”

樓清晝一拂袖:“先生請。”

張夫子擦了擦汗,卷了卷自己的胡須,背著手踏進聖人堂,環視一圈,見那年輕的紫衣夫人已經落座,就貓在角落,算盤和空白賬簿已整整齊齊擺放好。

張夫子清了清嗓子,走到主講位,先對著墻上掛的算數祖師的畫像拜了幾拜,這才盤坐下來,道:“諸位學生,那麽……”

這個時候,秦香羅和程疊雪牽著手走了進來。

這二人早上剛吵一架,下午就和好,本就令人好奇,加之兩個人的形象轉變極大,好多學生轉過頭去,那目光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她二人攜手坐下,親親密密,似乎還有意瞥了雲妙音一眼,渾身冒著要跟雲妙音一爭高下的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