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3/4頁)

像是在喚一只小寵物,然而今天這只小寵物卻沒有現身。

傅棠舟拿出手機,想打個電話給顧新橙,卻見微信裏有一串未讀消息。

【竇婕:棠舟哥,早啊。】

【竇婕:昨晚你是不是睡得早,沒看見我的消息呀?不好意思,我昨天才知道你的生日,送祝福送得太晚了。】

剩下還有幾條消息傅棠舟根本懶得看。

難怪他媽要介紹這女孩兒給他認識,嘮嘮叨叨個沒完,看來是想再給他找個媽。

一個媽已經夠煩了,再來一個,呵呵。

腦子得炸了。

這麽一想,還是顧新橙好。安安靜靜的,從不打擾他。

只是不知道她一早去哪兒了?

傅棠舟撥通她的電話,手機卻在枕頭底下響了。

既然沒帶手機,人應該就在附近活動,不用擔心。

這麽想著,傅棠舟下了床,有條不紊地換衣洗漱。

走進浴室,一室狼藉,溫泉池邊濺出一地水漬。

昨晚和她在池子裏的那一場,似乎有點兒失了力道,一會兒還得再哄哄她。

傅棠舟一出門,瞧見顧新橙坐在遊廊盡頭的亭子裏。

一頭長發並未打理,松松散散地搭在肩頭,好似墨色的浮雲。她的臉白得發光,卻沒有一絲血色。

她只穿了一件乳白色的針織衫,雪紡的長裙落在椅上,眼神飄忽地望著亭外的一枝臘梅。

楚楚可憐。

他驀地想起這個詞。

傅棠舟擡頭看了一眼天空,烏雲密布。

這個季節,竟是要下雨了,也是難得一見。

*

顧新橙數著那朵臘梅的花瓣。

一瓣,兩瓣,三瓣……

她默默地記著數,像是在印證著什麽。

忽地,肩頭落下柔軟的重量。

顧新橙一回頭,瞧見傅棠舟。他拿了一件外套,給她披上,說:“別凍著。”

她輕輕顫了一下,並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傅棠舟在她身邊坐下,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她的腰。他問:“在這兒做什麽?”

顧新橙說:“沒做什麽。”

傅棠舟把她摟進懷裏,手掌揉了揉她蓬松的發,說:“像個小獅子。”

顧新橙斂下眼睫,藏住眼底的脆弱。她說:“昨天我有兩句話忘了跟你說。”

傅棠舟問:“什麽?”

顧新橙說:“生日快樂。”

語調溫溫柔柔,只是帶了一點點沙啞,卻意外戳中傅棠舟的心臟。

他唇角揚起一抹淡笑,說:“我當是什麽重要的話,也值得特地拿來說。”

傅棠舟湊得更近了一些,在她耳邊問:“那另一句是什麽?”

濕熱的氣息在這個寒冷的清晨顯得格外曖昧。

顧新橙擡頭,怔怔地看著他,啟唇說道:“我們分手吧。”

到底是沒有白跟過他,竟把他的本事也偷學了個七七八八——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語調都不帶一絲情緒。

傅棠舟望著她的眼睛,這才注意到她的眼底布滿血絲,周圍一圈還微微發腫。

這是……哭了一夜?

說實話,聽到她說分手,傅棠舟波瀾未驚。

可看到她的眼睛,他的內心似乎並不能做到表面這般淡定。

小家夥受傷了,想從他身邊逃跑。

又或者說,她想尋求他的關注和安慰。

傅棠舟覺得是後者。

“顧新橙,”傅棠舟叫她的全名,“你記得你以前和我說過什麽?”

顧新橙搖了搖頭。她說過的話太多,誰會記得。

“你說會一直陪著我,”傅棠舟提醒她,“這才一年。”

“是啊,才一年。”顧新橙嘴角蕩開一絲苦笑。

都說男人薄情,可女人對自己情濃之時許下的海誓山盟,還不是說反悔就反悔?

現在她想反悔了。

“傅棠舟,”顧新橙嘆出一口白霧,問他,“你有沒有刮過獎券?”

傅棠舟靜靜地聽她繼續往下說。

“其實我這人運氣並不好,從來沒有撞過大運。”顧新橙說,“小時候,學校的小賣部賣一種幹脆面,裏面會放一張獎券。每次刮獎,我都是‘謝謝惠顧’,連紀念獎都沒有過。”

“後來刮得多了,每次我只要一看到‘謝’字,就會停下來。”她笑了笑,“因為我知道把後面的字再刮出來也沒意義了。”

明知道會是一場空,為什麽還要繼續呢?

是啊,聰穎如她,只要看到“謝”字,就知道該收手了。

為什麽在感情裏,她卻這樣猶豫呢?

即使她把一切都賭上,最終也只是一場幻夢罷了。

傅棠舟深潭似的眼睛裏映著她的倒影,無比清晰。他說:“這就是你想了一晚的結果?”

顧新橙粲然一笑,說:“不然呢?還有別的結果嗎?”

這一笑,竟滿含孤獨與蒼涼。

傅棠舟並未回答她。

顧新橙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說:“能不能請你幫我最後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