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真的嗎?”周鯉懷疑地盯著他,陳硯顯同她對視,眸色沉靜。

“嗯。”他點了下頭。

陳硯顯還需要在醫務室休息一會,周鯉去給他倒水擦手,端著盆穿過走廊時,突然聽到有人叫她。

“周鯉——”

她轉過頭,看到了方志豪。

他站在那裏望著周鯉,欲言又止。

“我說是他先動手的你信嗎?”空曠安靜的走廊,他有些為難不滿地辯解。

“本來大家打球打得好好的,他卻突然針對我,我實在忍不了才去撞他的——”雖然力氣可能有點大,但誰知道陳硯顯剛巧就崴腳了!

他暗自恨恨罵道。

心機鬼!

“我知道了。”周鯉聽完沉默許久,才出聲。

方志豪見狀一下激動起來,音量不自覺提高嚷嚷,“你不信我?!”

“我相信你。”周鯉解釋,頓了頓,又開口。

“但我也相信他。”

面前高大的男生一瞬間露出挫敗,面上罕見帶了幾分頹喪。

“周鯉,你為什麽這麽相信陳硯顯,憑什麽?”就憑他一副花瓶的樣子?毒舌又陰險?方志豪氣得握緊拳頭。

憑什麽?

他的質問讓周鯉愣了幾秒,隨後想到了一件經年已久不相幹的事情。

周鯉上學早,班裏同學基本比她大個一兩歲,上初一時瘦瘦小小,還是個小學生的模樣。

那會治安還不比現在,她剛轉學過去對附近都不熟悉,每次都是一個人背著大書包回家。

學校到家的路上要穿過一條稍顯偏僻的巷子,開學才半個月的時候,周鯉就被一群人盯上了。

是附近一群職高的學生混混,堵在那裏問她要錢,對方身上傳來的陌生氣息和煙味侵略壓迫十足,她怕得要死,乖乖給出了僅有的一點零花錢。

事情並沒有因此停息,而且助長了他們的氣焰,周鯉成為了目標,隔三差五就會被勒索。

那會正是周父周母最忙的時候,經常加班不在家,周鯉還被對方威脅不準告訴任何人,並且準確地報出了她家地址。

周鯉那會年紀小被這種伎倆唬得魂不舍設,每日惶惶不可終日,擔驚受怕,甚至還想過離家出走不連累到家人。

陳硯顯偶然撞見那次,周鯉已經被勒索五六次了。

幾個高大男青年圍著中間那個女生,她個頭小小,瘦弱肩膀快被背上大書包壓垮,整個人任由著他們推搡戲弄,臉上木然絕望,眼裏含著淚,像是一個沒有生命力的布娃娃。

怒火頃刻洶湧沖至頭頂,陳硯顯第一次失了理智,什麽報警叫人全部拋諸腦後,不管不顧沖了上去,狠狠揮拳。

那天他被打得挺慘,對方也沒討著好,被他不要命架勢嚇到,放了幾句狠話便要離開。

陳硯顯勉強站穩,指腹抹掉嘴角的血,惡狠狠地咬牙威脅。

“以後再敢欺負她,我見你們一次打一次。”

他們未成年,也不敢去醫院,後來是在藥店買了消毒碘酒和基本藥品,周鯉坐在外面椅子上一邊給他處理傷口一邊哭,陳硯顯毫不在乎的模樣,卻破天荒沒了風度,一個勁在罵著她蠢。

陳硯顯送她上下學了一個月,確保那群人不會再來騷擾她時才漸漸放松戒備,吃了幾十天周母愛心早餐的他,傷也很快恢復好,身高似乎也隱隱拔高了一點。

周鯉對他的依賴信任,在自己都沒有察覺中,早已滲透到身體裏,仿佛是一種與生俱來。

......

“對不起。”最終,她還是對方志豪說。

陳硯顯腳傷到了,行動不便,做什麽都力不從心。周鯉簡直化身為他的小丫鬟,打水買飯充當人形拐杖,服侍得盡心盡力。

她這個樣子,不由令陳硯顯感動幾分,連神色都柔緩不少,兩人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融洽。

周五放學那天,周鯉送陳硯顯回家,他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醫生說再去換最後一次藥就可以拆掉繃帶自行恢復。

現在平時走路有點輕微疼痛,除了上下樓梯不便基本可以活動自如。

傍晚時分,周鯉特意避開下課高峰期,等到學校人都走得差不多時,才收拾東西和陳硯顯一起回去。

她在一旁攙扶著他,慢慢走下樓梯,兩人挨得極近,陳硯顯一低頭就可以看到她毛茸茸的頭頂。

鼻間好像聞到了衣服上的洗衣皂淡香。

和她身上的氣息混合在一起,變成了一種特有的、裹挾著溫熱的奶甜味。

空無一人的樓梯間,腳步聲是唯一的動靜,陳硯顯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在胸腔中遲緩地劇烈跳動著。

時間被拉長,像電影裏的慢鏡頭,他目光落在身邊人的臉上,是毫無察覺的溫柔和喜愛。

不知不覺,兩人接近樓梯拐角,周鯉專心攙扶著他注意腳下台階,陳硯顯視線凝在她身上,誰也沒有注意到前面走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