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顧蔚然不知道自己爹到底怎麽和公主娘說的,反正公主娘答應自己去參加這次的皇家狩獵了,同去的還有顧蔚然那不靠譜的二哥顧千筠以及江逸雲。

上馬車的時候,江逸雲擡眼瞥了她一下,那一眼顯然是充滿提防和不喜的。

顧蔚然也沒怎麽理會,她逗弄著自己的烏鴉雪韻,腦子裏想著怎麽拆散江逸雲和談海林,撮合江逸雲和五皇子的事。這次的皇家狩獵,男男女女會去不少的,五皇子自然也去,在外面,男女大防要比在京城裏少了很多,規矩也不太講究了,是滋生男女私情的好時候,如果能直接讓他們有了那種瓜葛,是不是事情就能好很多了?

顧蔚然現在的壽命已經不多了,只剩下二十六天了,她覺得自己必須趁著這次狩獵來一票大的。

而同處一輛馬車的江逸雲,抿唇看著顧蔚然手中那只叫雪韻的烏鴉,卻是已經開始謀算了,她當然是不願意嫁給什麽談海林的。

談海林就算窮他一生,也難以和威遠侯比肩,要壓過威遠侯府,要讓端寧公主和顧蔚然跪在自己面前,就必須當皇後,她嫁的人只能是五皇子。

想到這裏,她垂下眼睛,手指攥緊了裙擺。

她必須想辦法,這次的皇家狩獵,是她最好的機會了,必須拿下五皇子,讓他對自己死心塌地。

就在兩個姑娘各懷心思的時候,浩浩蕩蕩的隊列從燕京城出發,前往嶺山。

最前方的車馬是擁簇著皇上的禦龍直親衛,而伴在皇上身後的,便是太子的馬車。

太子為儲君,其出行排場自然又和尋常皇子不同,有東宮門下衛,並有左右侍衛隨行,個個精神抖擻挺拔強健。

而太子之後,才是幾位皇子,只帶了尋常侍衛罷了。

出了燕京城向北而去,一直到了晚上時候,才抵達了嶺山腳下。

嶺山北去燕京城幾十裏,有危峰兀立雲霧縈繞,也有碧嶂疊翠茂林修竹,此時恰下過一場小雨,雨過雲開時,一道彩虹懸於嶺山之上,山水如畫,彩虹如練,而那鋪青疊翠自崇山峻嶺之中一直滿眼至腳下,鼻間嗅到的是屬於山野的清新,一時眾人心曠神怡,一路趕來的疲乏頓時消散。

一時自有隨行官員上前歌功頌德,說這彩虹乃是天降祥瑞,又慷慨激昂地道,君王聖賢,有經天緯地之才,有福澤萬民之德,嶺山為迎帝駕,降七色彩虹。

金根車上,皇上聞言,自是高興,詩興大發,還要吟詩作對,又叫了幾個皇子並顧蔚然過去。

蕭承睿此時也在,騎黑馬,穿紫衣,侍立在皇上一側,矜貴清冷,氣定神閑,見顧蔚然等過去,只淡淡地瞥了一眼。

其它人也就罷了,四皇子和五皇子的笑便有些不是滋味了。

蕭承睿的母後早已經逝去,且據說當年並不為皇上所喜,如今若論掌管東宮,那是四皇子的母後在掌管,若論誰的母妃最受寵,自然是五皇子的母妃霍貴妃。蕭承睿怎麽論,也都是無人扶持的太子,坐在那個位置都有些虛,底下幾個弟弟虎視眈眈,誰不覺得自己可以一爭那個位置。

可偏偏他現在就是太子,他出行的依仗,平日供養以及如今在皇上面前的排場,就是和尋常皇子不同。

不過幾位皇子也不好說什麽,皇上命作詩,自然忙寫詩展現才情。

顧蔚然因身嬌體弱,父母管教不嚴,並不擅長作詩,特別是這種歌功頌德拍馬屁的,更是不會,最後沒辦法,隨手寫了一首打油詩送上去了。

誰知道其它文采飛揚的詩皇上都沒看到,就注意到顧蔚然的打油詩,特意地把她叫過來,笑著問她:“細奴兒最近身子可好?”

細奴兒調皮地笑著道:“皇舅舅,好著呢,一路過來,也沒覺太過疲乏。”

有那二十六天做底子,再怎麽樣身體都差不了。

皇上看她笑得清甜,一時倒是想起昔年端寧公主年輕時候,當下滿意地頷首,又隨口和細奴兒說了幾句家常,最後卻是道:“這出來狩獵,也不必當真,就是讓你出來走動走動,你不要跟著去,就在旁看著就行了,可不要傷到碰到。”

不去?那怎麽行,不去怎麽搞事呢!

細奴兒忙道:“皇舅舅,可是細奴兒也想開開眼界嘛!”

皇上聽她這麽說,想想也是,便吩咐旁邊立著的幾位皇子並顧千筠:“那就讓細奴兒進山裏吧,不過明日,你們可是要好生照應著。”

幾位皇子和顧千筠自然答應,唯獨太子,並沒作聲,微抿唇,眸光似有若無地落在顧蔚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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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昭天子每到這個季節都會過來嶺山狩獵,自然也有一些成規,早在提前兩個月,就有將士過來清理獵場,嶺山上下被篩查了一遍,便是偶有猛禽猛獸,全都被驅逐出去了。當然了,其實也沒驅逐多少,嶺山是皇家狩獵場,常年有人看管,那些能傷人的猛獸也早就知趣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