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2頁)

想想,謝玉璋還真能預知。又改口:“便在夢裏,也不是事事都能知道不是?”

她早聽出來了,謝玉璋的那個夢,全然是第一視角。謝玉璋在夢裏便做的是她自己,她也只能看到她看到的、聽到的、親身經歷的。若在夢裏就不知道的事,現實中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了。

謝玉璋深深反省。

“不能任性。”她自責,“我擔著這許多人的責任在身上,稍一任性,便出這種紕漏。於那些遭受的人,便是苦痛。”

今日之事警醒了她。現在受苦的是幾個平民、匠人,他日,就有可能是林斐。

她一時的任性,便遭受這種反噬。可知任性一事,於上位者萬萬要不得。

“阿斐,以後我再有不理智、任性的時候,你一定要勸阻我。”她嚴肅地說。

“好。”林斐也認真地說,“那我便做你的言官。”

謝玉璋點頭:“以後,該殺之人,當即便殺。該做之事,當即便做。我們決不因為任何個人情緒猶豫、拖拉,橫生事端。”

林斐注視著她。

謝玉璋問:“怎了?”

林斐道:“你可知你說的是什麽嗎?是成大事者的素質啊。”

謝玉璋沉默半晌,道:“不,我只是一小小女子。”

我從未想成什麽大事,我只想你和我,以及追隨我的人們,都平平安安,我們大家一起……回去雲京。

天下將亂,馬上就是戰火紛亂、風起雲湧的歲月了。在這樣的時代,平安,便是最大的大事了。

馬建業的頭用石灰處理了,用木棍插在趙人生活營區的入口出。人們進進出出,全都能看得到。

開始還有些怕,多看幾次就不怕了。只覺得大快人心。

袁聿追查馬建業的惡行,樁樁落到實處了,才公布出來。便有小孩子拿著石頭遠遠地扔那死人頭顱,路過的大人們則朝那裏吐口水。

馬建業的幾個“親兵”誰還敢露頭,此時個個做起了縮頭烏龜。

袁聿抄了馬建業的帳子,先將幾個苦主的財物歸還。多出來的原該充公,謝玉璋哪看得上這點財物,令袁聿悄悄給了有婦女受其侵害的人家做補償。

營地、衛隊的氣氛為之一變,連空氣都似乎清新了許多。

查處中發現那幾個“親兵”中有兩個格外可惡,也做下許多令人氣憤之事。這等人骨子裏便有壞水在流,謝玉璋經歷了兩世,心腸不是普通的少女可比,沒有半分容情。

那兩人被剝了軍襖,行了軍仗,然後賣作了奴隸。

袁聿與王忠喝酒,道:“殿下年少,戾氣略重。”

王忠擺手道:“我不管!殿下叫做什麽,我便做什麽。”

袁聿一笑,二人碰杯,一飲而盡。

只馬建業帳中卻抄出一包東西,看起來像藥材,不知到底是何物。袁聿叫人拿去給包重錦鑒別,不多時包重錦便捧著那東西來尋他,求證:“馬建業那裏抄出來的?”

袁聿問:“可有不妥?”

“這有毒。”包重錦道,“碾成粉末放進茶水裏,人吃了上吐下瀉,要得命的。”

此時的茶與後來大穆朝的煎茶、點茶都還不同。

草原的茶是加奶加鹽巴,中原趙國的茶則是加蔥、姜、棗、橘皮、薄荷等煮沸。兩者味道都頗重,加入些許異物,不容易被發現。

袁聿覺得這事很不對,拉著包重錦去稟報了謝玉璋。

“不知道想害誰。”他說,“查問過了,最近沒有人有事,應該還沒動手。這人真是命大。”

謝玉璋卻怔怔地重復:“症狀是上吐下瀉?”

包重錦道:“是,看起來與痢疾等症都差不多,可若不解毒,以痢疾治,是治不好的。”

待他們離去,林斐撫著心口,後怕:“所以,他想害的人是……”

“袁令已經在查他了,他可能是發覺了。”謝玉璋說,“現在已經是三月了,袁令該是下個月……”

林斐道:“我們且盯著,到了四月看看就知道了。”

只謝玉璋殺了馬建業這事阿史那也聽說了,問謝玉璋:“怎麽把你的衛隊首領殺了?”

謝玉璋妙目圓瞪:“他欺我年紀小,又離家遠,不聽話,我便殺了他。”

“殺得好!”阿史那贊道,“我們漠北的女人,就該有這樣的魄力!誰不聽話,殺了便是!”

草原的生存條件遠較中原惡劣,從來都信奉弱肉強食的原則。阿史那越看謝玉璋越覺得她天生便像是草原女兒,叫人喜歡。

趙公主人美性子強,便成了大家的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