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頁)

可步兵在草原上沒用。

在草原上想有保障,必須有騎兵才行。

這些東西寶華公主不會懂,馬建業又不是她的人,只能跟王石頭說。王石頭人品不壞,也不算傻,只是從頭按著腦袋學,毫無實際經驗,便是李固也無法保證他能學進多少去。

只能,教一點是一點了。

李固大口地吃著卷著肉的餅,三兩下就吃完了,擦擦手站起來:“王石頭呢?叫他快點!”

時間太緊張了,不夠用。只能摁著王石頭,硬教!

晚間隊伍停在了一個鎮子上,鎮上最大的大戶早在白日裏便已經清空了房舍,將自家宅院讓給了公主留宿。

雪還沒停。

連夏嬤嬤都念叨:“這雪要下到什麽時候?”

謝玉璋卻道:“下個兩三日,也是正常的。塞外的雪大的時候,能沒過膝蓋的。”

房間裏靜了靜,連正在端點心匣子的侍女的動作都頓了頓。

夏嬤嬤默然半晌,而後擡頭笑道:“那得多給殿下縫幾雙高筒的鹿皮靴子才是。這就得動手,先把皮子取出來。哦,還有護膝。”

謝玉璋莞爾。

房間裏一瞬的凝凍好像消融了,侍女們的神情柔緩了起來,好像要去的地方也沒那麽可怕了。

大家在一起,就沒那麽可怕了。

在河西的地盤上,一日要趕多少路,要宿在哪裏,都是地頭蛇李固來安排的。

一個鎮子上的富戶,宅院再大也有限,何況李固就把自己安排在了一墻之隔。他披著裘皮大氅站在墻下,聽著謝玉璋院子裏忽然熱鬧了起來。隱隱地,竟能聽見侍女們的笑聲。

從來只有主人心情好,仆從奴婢才敢有笑臉。

她為什麽心情好?她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麽樣的生活嗎?

李固站在雪裏,一動不動。

他的親兵裹著羊皮襖揣著手站在廊下,有心想喊他回屋,卻看到他的發頂肩頭積了薄薄的雪,一時怔住,不敢開口。

將軍為什麽站在那裏許久都不離開?

墻的那邊有什麽呢?

有寶華公主呀。

那柄星星鐵的匕首將軍多麽心愛啊,也送出去了。

送給了誰呢?

給了寶華公主呀。

可那麽好看的公主要嫁到塞外去了,這樣的事,將軍也沒辦法呀。

親兵默默地在廊下找個避風的角落蹲下,搓著手哈著氣,陪著他家將軍犯傻。

果然如謝玉璋所說,雪下了兩天才停。因著地上的積雪,隊伍行進的速度比預期的慢許多。

李固總是帶著王石頭見首不見尾,神出鬼沒。五皇子和壽王嘀咕了兩句,壽王職責所在,只能去問李固:“將軍總不在,我等心中不安哪。”

河西民風彪悍,地勢開闊,與京畿頗為不同。和親隊伍輜重頗多,壽王不安也是情理之中。

李固卻不在意,只說:“這裏是我們的地盤,王爺無需擔心。”

見壽王還要說話,他馬鞭向上一揚:“王爺可看到那個?”

壽王順著李固的馬鞭看去,只看到雪後晴空裏,雙翅飛虎旗迎風飄揚。

“別的地方末將不敢說。”李固沉聲道,“但在河西,末將的飛虎旗所到之處,斷無宵小敢來騷擾。王爺只管放心。”

壽王還要說什麽,李固已經翻身上馬,一叉手:“末將還要為寶華殿下辦事,失陪了。”

行完禮,一隊人呼嘯而去。

留下壽王在原地瞠目結舌。

又聽到隊伍旁邊護衛的飛虎軍騎士笑道:“真羨慕他們能跑馬,這些天走得也太慢了,馬都嫌沒意思了。”

另一個騎士安慰說:“每日換一隊人,明天說不定就輪到咱們了。”

前一人道:“那可要跑個痛快。”

晚上在縣城宿下,五皇子跟謝玉璋抱怨:“那個李十一怎麽這麽狂妄?”

謝玉璋默然。

後來李固逐鹿天下,飛虎軍旌旗所到之處,何止宵小震懾,大江南北,王旗所到之地,無人不膽顫。

李固現在雖然年輕,卻原來已經有了這份氣魄。

他欠缺的,只是時機。亂世向來出梟雄,那個時機,遲早會來。

這江山天下,有能者得之。

五皇子抱怨:“我叫他帶我跑跑馬,他說沒時間。他有什麽好忙的?他的職責不就是負責護送我們嗎?”

謝玉璋吃驚:“五哥跟十一郎口角了?”

“那怎麽會,我什麽身份。”五皇子怫然不悅。

沒有就好,日後大家的身份對調,她拼命地想跟李固拉近關系,她五哥可不要反著來才好。

她替李固解釋:“的確是我托了他。我那衛隊沒什麽像樣的人,我托了他趁著同行,幫我帶一帶領隊的校尉。你知道的,他們都是步卒,但以後到了草原上,那裏都是騎兵。”

這不用謝玉璋多解釋,五皇子也明白。誰不想擁有騎兵呢。大趙最強的騎兵,就在河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