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幕戲(第2/3頁)

他拎著羅正澤往外走,還不忘禮貌道謝“謝謝招待,晚餐很豐盛。”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留下昭夕定定地望著重新合攏的房門,有個念頭逐漸清晰。

“你怎麽這麽沉不住氣?”

進屋後,一關上門,程又年就扶額。

羅正澤還是一臉驚慌,指著門的方向,“你沒聽見?林述一說要告她。可視頻是我們發的,這下麻煩大了!死了死了!”

“你鎮定點。”程又年眉頭微皺,“你用的是國外的i,‘路障’也設好了,沒有痕跡。”

娃娃臉肉眼可見地淡定了一點點,遲疑道“……也是,我的技術倒是安全的。”

“況且林述一只是逞嘴上功夫,這種時候打官司對他沒有半點好處。”

“真的?”

“你那麽愛看熱搜,見過誰把狗仔告倒過嗎?”

“……還真沒有。”

“真要維護肖像權,狗仔這個職業也就不復存在了。”

羅正澤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倒在床上,徹底放松下來。

沒過幾分鐘,床上就傳來了綿長甜美的鼾聲。

簡直一言難盡。

程又年笑了兩聲,扯過毯子往他身上一蓋,坐在電腦前看圖紙。

只是看得有些慢,思緒飄忽,目光時不時落在一旁的手機上。

消息來得比預期要晚,對門的導演很沉得住氣,半小時後才發來信息。

“你出來。”

不容拒絕、言簡意賅的三個字。

走廊上光線昏暗,深紅色的地毯踩起來像是走在雲端,軟綿綿的。

那位女導演顯然是有備而來,套了件厚厚的棉衣,長及腳踝,見門開了,目光如炬地看著他。

程又年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找我有事?”

這種時候還在裝逼,她真是甘拜下風。

昭夕定定地注視著他,“程又年,你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對視片刻,他笑笑,“你想聽什麽?”

“這裏不方便。”昭夕往頭頂的監控瞄一眼,“剛才吃那麽多,下去散個步?”

她從口袋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口罩,又戴上棉衣的帽子,把自己武裝得嚴嚴實實,大步流星往電梯間走。

走了幾步,又回頭催促他“愣著幹嘛,跟上啊。”

程又年緩緩嘆口氣,還是跟了上去。

塔裏木的冬夜寒冷異常,空氣裏似乎都凝結著細小的浮冰。一旦風來,面上宛若利刃劃過。

一出酒店大門,昭夕就打了個哆嗦,面露遲疑。

程又年注意到了,“去停車場。車裏說吧。”

這倒是個好主意。

兩人扭頭回到電梯裏,再下一層,鉆進了大紅色的路虎。

車載香水是一只大白兔奶糖,一開車門,甜甜的奶香就漂浮在空氣裏。

後座還放了幾箱啤酒、飲料,都是分發給劇組後剩下的。

昭夕掃了眼,拿了一罐啤酒、一罐可樂,問程又年“喝哪個?”

程又年接了啤酒。

看他幹脆利落開罐,仰頭喝了一大口,昭夕有一刹那的晃神。

啤酒入口,他下巴微揚,頸邊是一道利落的弧線。隨著吞咽的動作,喉結微微一顫,仿佛積雪的樹枝不堪重負,簌簌地抖落一地白雪。

長這麽大,到今天才明白,酒入喉頭原來是這個意思。

停車場裏光線昏暗,車內更甚。

借著外間微弱的光,昭夕怔怔地看著他,一時忘記了此行的目的。

空氣中的甜香似乎更濃了幾分。

程又年喝了一大口酒,收回視線,“說吧。”

她這才回過神來,莫名有些局促。

車內太安靜了。

停車場空無一人。

到此時此刻,她才意識到問題所在,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處一車,這比在走廊上談話更不安全。

她不安地瞄了眼周圍。

這鬼地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如果程又年動了什麽歪腦筋,她鐵定跑不掉。

奇了怪了,她怎麽會大腦當機,把他往這裏帶?

哈,認識也沒多久,關系也沒多熟,她居然對他毫不設防。

……還他媽主動給了他一罐酒!

深夜,民工,停車場,醉酒,還有她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幾個關鍵詞湊在一起,妥妥的就是一則新聞頭條。

……

這個故事講給陸向晚聽,她已經可以清楚想象到對方的反應了“你是《植物大戰僵屍》玩多了,被僵屍吃掉了腦子?”

在她失神的一小段時間裏,程又年疑惑地看著她,“昭夕?”

昭夕驀然回神。

他叫她什麽?

雖然早就說過不用叫她昭小姐、昭導演了,但這還是程又年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昭夕微微訝異,側頭對上他的目光。

那雙眼睛明亮而平靜,像銀河如練的夜空,遍布星輝。

她的理直氣壯和小聰明忽然就失靈了。

原本還想借此機會嘲笑他你不是說你不關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