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4頁)

有辱門楣,殘花敗柳,淪為整個京都的笑柄。

沈柔嘉一直都明白這一點。

但是她很少會去想這些,最開始倘若讓她遭遇這個,她恐怕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她作為世家嫡女,最有用的價值尋一個可以讓沈家更上一層樓的夫家,若是她連這個價值都沒有了,那她存在的意義就沒有了。

不過,現在她不這樣認為了。

因為活著本身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她以前概念中的光耀門楣,家族榮辱好像都沒有活著重要,人死了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

因為一直在生存著,所以才會覺得生命中那些遙遠的富貴與榮辱是可以超越生命的東西,但是當活著這個前提都變得岌岌可危了,那些東西便真的虛幻了。

看見第二天的陽光,猜測明天是不是好天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懂得感恩,知曉被拯救的珍貴。

沈柔嘉低下了頭,分明是笑著的,說出來的話卻有些酸澀,她道:“但是就算沒人知道,我回去之後,也會有人說的。”

霍昭垂下眸看她,不語。

一個小姑娘,被一群兇神惡煞的人綁走,時隔一年又自己回來了。

人言可畏,那些懷疑的目光與背地裏的指點就是一把無形的利劍,一片一片的割著人身上的血肉。

………………

沈柔嘉從沒想過她有朝一日會與一個男人在一起生活這麽長時間。

算算日子,從她過來到現在,差不多已經有半個月了。

他們倆在一起生活其實很和諧,於大哥生活中會很照顧她,相處久了也會發現於大哥並不就像表面一樣是個冷漠的人。

霍昭下午又出去了。

沈柔嘉不知道於大哥每天都出去幹什麽。

如果是出去種地,為什麽出去不用帶個工具什麽的,回來的時候身上也沒有沾上泥土,同樣,也不像是出去打獵的。可是除了這兩樣,於大哥生活在這種地方,也不太可能是去做別的。

沈柔嘉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於大哥出去做什麽不是她可以幹涉的。

她的腳現在好多了,走路雖然還有一點點的不方便,但是至少沒有前幾天那麽疼了,注意一些也是可以忽略的。今天早上她換了衣服,現在還沒洗呢,如果被於大哥看見,他肯定會幫她洗的,但沈柔嘉不想麻煩他,她自己又不是沒手沒腳,且穿過的衣服這事著實有些私密,不好讓別人來做。

沈柔嘉把衣服從屋裏拿出來,自己從井裏打了水,她不會洗衣服,但是她會自己琢磨,左右不過是把衣服弄幹凈,洗了好一會,手都在水裏泡皺了,沈柔嘉這才堪堪覺得自己應該是將衣服洗凈了。

晾衣繩上曬得有她前天的衣服,也有於大哥的衣服,她把手擦幹,收了自己的衣服和霍昭的衣服,把他們都整整齊齊的疊放好,放在屋子裏,這才曬上自己的衣服。

曬完衣服,沈柔嘉自己坐在院子裏,現在已經是申時過半了。

今天原本就不強烈的太陽漸漸的息了焰火,隱在了雲層裏,天色有些晚了,陽光不再照射,便漸漸地來時有些冷了起來,淡淡的寒意升起來,在這初夏的季節裏,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她閑著沒事,就把院子整了整,還從井裏打了些水去澆院子西側種的竹子。

中午蘇月送過來的是點自己灌的臘腸,已經曬幹了,於大哥將它放在一個木盆裏,沈柔嘉看著蘇月送過來的東西就想到了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

她想了想,才發現自己對於大哥其實一點都不了解。

她所知道的東西,都是於大哥告訴她的只言片語。

於大哥是最不像山野莽夫的山野莽夫了,這樣的人,沈柔嘉想象不出來是在這樣的山溝溝裏長大的。

看了看天色,沈柔嘉估摸著於大哥再過一會兒就回來了,畢竟平常他差不多都是這個點兒回來。

沈柔嘉突然想起來,中午的時候,於大哥說晚上回來煮些白粥,沈柔嘉雖然不會,但是不想讓於大哥忙完一下午回來還做飯,所以決定自己去廚房嘗試一下。

想了想,沈柔嘉決定先去把鎖著的院門打開,反正也不會有人進來,到時候於大哥回來就可以直接推門進來。

她這樣想著,便走向了院門,腳步有些快,走著不知道踩到了什麽東西,一個沒注意,原本就沒痊愈的腳一下子就被崴到了。

沈柔嘉吃痛,一下子便摔在了地上,就在鎖著的院門前。

是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

已經結痂快要痊愈的傷口一下子就裂開了,鮮血慢慢浸染了包裹著沈柔嘉腳踝的白布,她疼得額上直冒冷汗,受傷的這只腳連動都不動不了。

於大哥家的院子同京都普遍的那種院子不同,這兒沒有高強青瓦,只有樹枝造的籬笆,所以連帶著院門也很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