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3頁)

“老師,我是受害者啦!”許志彰委屈地說,拳頭握緊。

“你一定有做什麽,不然他們怎麽會作弄你!通通半蹲!”周淑真老師怒極轉身,不敢再辯駁的許志彰只好跟著蹲下。

夕陽下,廖英宏、楊澤於、我,跟超級苦主許志彰一起半蹲在靜坐室外,微風吹來淡淡的綠色香氣,坦白說還不算太壞。

“幹你們剛剛是在玩什麽啦!超沒品,幹嘛挑我?是不會挑許博淳喔!”許志彰忿忿不平,氣到連呼吸都很急促。

“是柯景騰先開始的。”廖英宏一個慌亂,竟推給我。超小人。

“哪是,我是在弄怪獸,是廖英宏先把腳伸到你的鼻子前面好不好?”我解釋。

“都一樣啦!是不會挑別人吼!很臭耶!”許志彰半蹲得超不爽。如果挑別人,他大概也會參一腳吧。

“好了啦,反正在裏面也是很無聊,在外面至少不用憋著。”楊澤於一派輕松。大而化之的他總是很輕松地面對人生的跌倒。

“對啊,十年後來看這件事,一定會覺得超好笑。”我抖抖眉毛,這是我貫徹始終的處世哲學。

“不用等十年,現在就已經很好笑了。”廖英宏吃吃地笑。只要熱鬧的事,他總是不肯錯過的。

我們四人靜靜地吹著涼爽的山風,半蹲到累了,幹脆坐在地上,百般無聊地玩著長在墻角邊的含羞草。含羞草一被手指碰到,葉子就會迅速閉合,個性非常閉塞的一種植物,很有趣。

“對了,許志彰——”我突然在靜默中開口。

“沖蝦小?”許志彰。

“這裏的空氣應該比較新鮮了吧?”我抓著頭發。

“幹!”許志彰大罵。

我們四個人又同時爆笑了出來。

吃過簡單的晚飯,我們在精舍掛單打通鋪,男生一間,女生一間。晚上山蚊子很兇,兩房間門口都點了一大卷蚊香,女生房間還掛有蚊帳。

隨便洗過澡,男生房間照例開賭,撲克牌、象棋、五子棋全都可以賭。撲克牌就不必說了,象棋的算法是賭勝方剩下了幾顆棋子,就乘以十塊錢。五子棋則是單純的互注,一場二十元起跳。

而我,自信滿滿鋪開了象棋的紙棋盤。

“誰敢跟我下象棋,我輸了的話再多賠一倍。”我撂下豪語。原因無他,因為小時候常跟爸爸下棋的我“自認”象棋功力遠勝同儕,盡管從沒驗證過。

此話一出,果然吸引多名同學排隊跟我大戰象棋。

“太自信的話,會死得很快喔。”許博淳哼哼坐下,排好陣勢。

“吃大便吧你。”我在掌心吹一口氣。

大概是我真的蠻強的吧,我的棋力連同無可救藥的自信一齊展現在棋盤上,每一局都用最快的節奏解決挑戰者,不多久我的腳邊堆滿了“悲傷得很隱秘”的銅幣。

兩個小時過去,就連棋力同樣很棒的謝孟學也敗下陣來,已經沒有人夠膽子與我對弈,大家都跑去玩撲克牌賭大老二。

我哈哈大笑,開門去洗手台洗臉清醒一下,準備等會開場豪邁的梭哈賭局。我拍拍濕答答的臉,兀自洋洋得意自己的聰明。

沈佳儀正好也走到洗手台,兩人碰在一塊。

“你們男生那邊在做什麽,怎麽那麽吵?”沈佳儀看著正在洗臉的我。

“在賭錢啊。”我小聲說,手指放在嘴唇上。

“真受不了。”沈佳儀不置可否的語氣。

“還好啦。我超強的,剛剛賭象棋全勝,贏了不少。”我抖抖沾著水珠的眉毛。

“象棋?你們男生那邊有帶象棋?那等一下你把象棋拿到女生房間玩好不好?”沈佳儀有些驚訝,似乎也會玩象棋。

“沒在怕的啦。”我哼哼。

幾分鐘後,我已經坐在女生房間裏的超大木床上,排開象棋。

所有的女生都圍在沈佳儀後面,興高采烈地看我跟沈佳儀對弈。我們賭的是“贏家剩一個棋子,輸家就賠一塊錢”,真是小家子氣的賭注。

縱使沈佳儀的學業成績再好,在棋盤上的勝負可不是同樣一把算盤。很快的,我就以風林火山之銳取得了絕對優勢,我打算將沈佳儀的所有棋子一一解決,只剩下孤零零的“帥”,用細嚼慢咽的“剃光頭”局面劃上句點。

“柯景騰,你今天作弄許志彰的表現,真的是非常幼稚。”沈佳儀搖搖頭。

“幼稚的話你幹嘛笑?”我拄著下巴。

“拜托,誰看了都會想笑好不好!”沈佳儀反駁。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笑了出來,我跟廖英宏跟楊澤於怎麽會被罰,連許志彰也不例外。媽的,到了山上還要被罰半蹲是怎樣!”我瞪了沈佳儀一眼。

“強辯,沒收你的馬。”沈佳儀一說完,竟真的將我的“馬”硬生生拔走。

我愣住,這是怎麽回事?

“你是瘋了嗎,哪有人這樣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