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巧合的無限回圈(第4/5頁)
“叫什麽?”聽到現在已非常訝異,當然好奇陌生救命恩人是哪位大俠。
“蝴蝶刀阿拓。”技安張拍拍臉,鼻血突然流了出來。
我愣住了。
“從此以後我只要一提到他的名字,我的鼻子就像中邪一樣開始流鼻血,好像那幾拳重新又砸在我的臉上,提幾次流幾次,實在有夠倒黴。所以啊,雖然大家都知道你的糗事,卻再也沒有人敢提。”技安張拿起手帕塞住鼻子,坐在廁所前的石階上仰起頭。
我沒有辦法言語,一塊很重很重的東西天崩地裂轟在我胸口的某處。
“也不算,我初中三年沒被記過也沒打架,只覺得那些愛耍狠的朋友很好玩、不會整天補習死讀書,所以愛跟他們混在一塊。高中搬回台北後,我偶爾還會回到以前的初中走走,看看以前跟我混一掛的幾個學弟,以前沒打架,回去倒是打了一次。”
我想起第一次到阿拓家煮火鍋的聖誕夜,他笑笑回答念成的話。
原來,早在我自以為是阿拓的救世主之前,毫無關系的阿拓就已拯救了我。
就因為路見不平,他為素未謀面的我打了生平唯一的一場架。
結束了我的殘酷記憶。
“不要介意,只是流鼻血,休息一下就好了。”技安張揮揮手示意我回座。
我呆呆地回到座位時,菜已經上了兩道。
“這蒜香紅酒燴田螺雖然附有特殊的蘸醬,不過我推薦直接吃比較有味喔。”澤於笑笑,也沒問我怎麽去了那麽久。
“嗯,就不蘸醬吧。”我用叉子剁剁切切嘗了一口,“這田螺果然很棒。”
澤於不可置信大笑起來,我不解。
“你看叉子上的是什麽?”澤於笑著說,於是我看著叉子。是紅蘿蔔。
“這紅蘿蔔好詭異啊,居然長得像田螺,吃起來也像田螺。”我自我解嘲,笑笑又刺起一塊紅蘿蔔送進嘴裏。
“我真是猜不透你。”澤於笑笑不以為忤,親自幫我挖起一只田螺,放在盤子裏。我吃了一口,肉稍微老了點,但我還是露出滿足的笑容。
“很棒吧,這裏是我吃過最好的地方,我問過服務生,兩個大廚都是從外國修業回來的,一個從意大利餐飲學校畢業,一個擅長法國菜。”澤於介紹著,“像這道卡布其諾香蕈奶油湯就是最好的意大利開胃菜,每次來都必點。”
我笑了出來,這種菜名倒是挺有意思,但喝了一口卻也還好。
技安張彬彬有禮地靠過來,放下一個大餐盤,掀開。
“桑葚醬汁香煎雞胸菲力,名字的長度跟它好吃的程度成正比。”澤於微笑,請技安張幫它分成兩份。
“哇!這道‘血海深仇之雞牛之戀’我以前也吃過耶!”我興奮地切切剁剁,叉起一塊細細品嘗。
“啊?你在說什麽?”澤於莞爾。
我歪著頭,又吃了一塊。
“這牛肉如果連筋都剁碎了,會更有血海深仇何時了的味道。”我喃喃自語。
澤於忍俊不禁,聽不出我是認真的。
我才吃幾口,技安張又捧來一個餐盤,打開,香氣撲鼻而來。
“風味羊排佐薰衣草薯泥。這道菜的肉邊骨是精華所在。”澤於笑笑,“我喜歡所有的菜一次上完,除了甜點。”
我又笑了出來,笑到眼睛都流淚了。
“怎麽了?還是你喜歡一道一道上?”澤於有些慌張。
“沒,我只是想到這道菜還有另一個名字。”我邊笑邊擦掉眼淚,說,“叫願做薯泥更護花之沉默的羔羊。”
記得當時鐵頭說出這道菜名,我著實笑了十分鐘之久。
“你今天晚上怪怪的。”澤於只好賠笑,聳聳肩。
好不容易笑完,澤於跟我開始聊我的生活。
以前都是我聽他說,現在他要求我讓他多了解我一些。
我於是從剛剛踏進等一個人咖啡店的寒假開始說起,起先說得很簡明扼要,但後來我又犯了自己說故事時的毛病,越講越繁復,越說越長。
我承認一開始就對澤於一見鐘情,也在每一次澤於換女友的時候小小心碎了一下,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能夠在櫃台後偷偷看著他、拿著拖把當忍者偷聽他說話。
澤於看著我說話,從他沉默卻熱切的眼神中,我看見了以前的自己。
那個期待火焰般愛情的自己。
莫名地,心中異樣感動,仿佛在時光隧道的另一端重新開啟某種甜蜜的、命定的循環,只要我伸出手,就可以輕易拾起由衷冀盼的東西。
但我的心底,卻已沉入一塊巍峨巨石。
“如果每天都有一張粉紅色的紙條,我就會高興個老半天。”
我笑笑:“我注意到,粉紅色紙條上的語句都特別令我開心。”
“在社窩讀書、吃泡面的時候,你一直都沒注意到,我常趁你不注意偷偷調換你和我的筷子。”我閉上眼睛,泡面的蒸汽仿佛就在眼前,“只要偷換成功,我就樂上好久,像小女孩終於遇見大明星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