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平安無事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才重新忍住淚水：“媽，我是星子。我現在在回國的航班上，飛機遇到強氣流，可能有空難的危險。如果你看到這段錄音，就說明我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去了天堂。應該會去天堂吧？不，我更希望去北極圈，在天寒地凍的北國世界尋找我信仰的極光女神歐若拉！”

韓星子停頓了一下，然後扯下氧氣罩，強作鎮定地對著鏡頭微笑。

“媽，以後我不在了，你要學會照顧自己，不要總是投機取巧，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掉下來的餡餅不是壞掉了就是有毒，誰搶誰倒黴。你瞧，你又一次把自己推入到二十年前的境地，一夜之間所有家產都沒了吧。不過和二十年前不同，我長大了，可以賺錢養家。可是我現在回不去了，你要堅強哦，再次戰勝困難。”韓星子眼圈紅紅的，鼻息很重，明明想嚎啕大哭卻拼死忍住。

李俊泰突然驚呆地看著韓星子。

原來她不是不想住院休息，而是家裏破產了？那她急著回國，難道連學費都交不起了？可是離開紐約大學，她的夢想怎麽辦？

李俊泰不知不覺握緊了手，忽然理解了韓星子崩潰的心裏。如果換做是他，接二連三發生這種倒黴事，也許還不如她堅強。

“好啦，就知道你要哭，怎麽那麽能哭呢，明明是媽媽，感覺反而像是愛哭的妹妹了！”韓星子揉了揉鼻子，繼續錄最後的遺言，“你要開心啊，我馬上就可以見到我信仰的極光女神了，也許我會變成小天使小精靈呢，每天和她一起把曙光帶到人間，驅走黑暗。你如果想我的話，就看日出吧，日出那瞬間，其中有一道光芒一定是我！媽，我欠你一句對不起，出國留學前我答應你，一定要實現夢想，成為好萊塢演員，然後登上領獎台，拿到奧斯卡小金人。但是我失敗了，這個夢只有下輩子才能實現吧。但是我不後悔，媽，謝謝你反對我當演員卻還是選擇支持我的夢想，謝謝，媽，我愛你……”

“奧斯卡小金人我不知道，奧斯卡小金豬，非你莫屬。”李俊泰眼見著韓星子漂亮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卻拼命咬著嘴唇不哭出來的故作堅強模樣，忽然有點心疼。

“那你是什麽，小金鴨，小金狗？哦，忘了你是耳朵長的小金驢。”韓星子白了李俊泰一眼。

李俊泰猛地想到自己曾經調侃有小金鴨喜歡韓星子的話，突然間沉默了，耳根後再次浮現可疑的紅暈。

“媽媽，我怕——”鄰座的小女孩，突然嚎啕大哭。

李俊泰轉頭，看到恐懼不安地在座位上掙紮，眼看就要把氧氣罩扯下來的美國小女孩。

“小妹妹，別怕。”李俊泰急忙轉過身揉了揉小女孩的頭，幽默地安撫她，“你看，現在是白天，天怎麽會這麽黑？其實啊，這是機場的叔叔阿姨給飛機穿衣服呢。”

“飛機也要穿衣服？”小女孩吃驚地問。

“對呀。飛機和小鳥一樣，小鳥穿上羽毛的衣服才能飛，飛機也要穿上衣服，才能飛上藍天，把我們送到目的地啊！”

“哦，飛機在穿衣服呢，漂亮的衣服嗎？”小女孩慢慢不害怕了。

“對呀，很漂亮呢。一會兒換好衣服，我們就飛到天空啦。”李俊泰拉著小女孩的手，“等飛機降落後，你可以看看，飛機的衣服漂不漂亮！”

“可以拍照嗎？”

“下飛機後可以哦！”李俊泰點頭。

“好棒！”小女孩歡呼，臉上重新浮現燦爛的童真笑容。

韓星子滿臉驚訝地看完李俊泰安撫小女孩的獨特方式。她不由得對李俊泰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個麻煩一堆，還給她帶來黴運又有點自大的富二代，居然有這樣一面。

“偷看我？有沒有發現我很帥？”李俊泰回頭，剛好對上韓星子漂亮猶如星辰的大眼睛。他微愣，隨後笑著打趣。

“自戀狂。”韓星子急忙轉開頭，處理IPad的錄音。

她將錄音保存好，又備份了一份放在桌面上，名字命名為——給最愛的媽媽，女兒星子。

“……”李俊泰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拿出耳機，準備聽歌打發漫長的時間，忽然再次瞥見韓星子用紙巾擦身上的果汁。他瞧了一眼，韓星子的衣服被果汁完全浸透了，濕答答黏在身上肯定很不舒服。

李俊泰又擡頭看了一眼機艙上面，這會兒正吹送冷氣呢。

他再次去看韓星子，果然，她這會兒正雙手緊緊抱在一起，身體冷得發抖。

“真是笨蛋，冷了也不知道穿件衣服。”李俊泰一邊說一邊脫下外套，很紳士地披在韓星子身上，“不用太感謝我，我一直這麽紳士，只是你沒發現。”

“謝謝你，自戀狂！”韓星子磨牙。

不過他的外套真的很溫暖，上面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包裹在身上，有種躺在綠草茵茵的草坪上曬太陽的感覺，暖洋洋的春天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