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2/2頁)

所以我拉著蘇醫生說我們出去了吧,蘇醫生說我還沒有給她檢查呢,轉過身去看到她神神叨叨的樣子又說:“算了,出去出去,看著她那樣姐就腦疼,連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了。”

我就說老覺得今天有哪裏不對勁,原來是她還沒用她的幽默轟炸我。

出了病房門,蘇醫生跟我說:“對了,我弟要出國了。”

“啊?”

“怎麽勸都不聽,我媽哭死哭活,怕他一個人在國外受苦。”

我不理解,“出國挺好的啊,學東西,開闊視野。”

“重點是他帶著情傷出國,山高皇帝遠的沒人盯著要是輕生了呢?要是墮落了呢?”

我縮了縮腦袋,“對不起。”

蘇醫生擺手說:“沒事,只是說我媽可能這幾天會找機會跟你談談。”

“啊?”我震驚過度只能重復發出單音節音,“這……這……不……不……好……好……吧。”

請家長啊,告媽媽啊,這種事真的是很無恥,但又真的是……我的死穴啊。

我背後的冷汗一顆一顆順著腰線滾進牛仔褲的褲頭,那濡濕的痕跡在我身後劃出一道道曲線,我催眠自己真是前凸後翹呀前凸後翹。

蘇醫生狡黠一笑,“跟你開玩笑的,我媽忙著呢。”

……

我反應無能中。

她又說:“而且我弟也沒有要出國,他說他要去找個年輕貌美的氣死你。”

我常常在想,所謂法律不外乎人情,對於這樣的人,我如果忍不住滅了她,法律就應該給我頒個勛章什麽的。

但我大學主修的是藝術不是法律,所以我保不準我殺她會不會判刑,只好擺了擺手出了醫院去坐公車。

我回家,算了一下時間,江辰大概淩晨一點能夠回來。

於是我泡了個泡面,端著站在離電腦五步之遙的地方看美劇,從我有次扣了一碗綠豆湯在鍵盤上之後,我就徹底明白了液體對於電腦來說,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我的面條才吃了三口,美劇才演了個preview,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我看了一眼,是銷聲匿跡了一陣子的吳柏松,好吧,應該相對他來說,銷聲匿跡的是我,我談起戀愛向來是有異性沒人性的。這可以參考我大學四年一個好朋友都沒交到的淒涼下場。

吳柏松在電話裏歡欣鼓舞地告訴我他愛上了一個女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女人,區別於我這種黃毛丫頭的女人。

老實說,我被稱為黃毛丫頭的幾率已經相對前幾年銳減了不少,所以我決定忽略他認為我不是個正在意義上的女人這一誤解。

我說:“你要談戀愛了啊?那我以後餓了誰帶我去吃飯啊?”

他說:“你家男人。”

“可是他很忙。”

吳柏松笑著說:“那你討好我家女人,她不吃你的醋就行。”

我說:“我最鄙視這種‘我家男人女人’的說法了,太惡心了。”

他說:“那怎麽稱呼?”

“我家老公、你家老婆;我家蜜糖、你家甜心。”

他在電話那頭大笑,我想我最喜歡他的地方就是,他會配合我每個不好笑的笑話。

我在他的笑聲中聽到了門鈴聲,我說:“你家門鈴響了。”

他停頓了一下說:“是你家的門鈴聲吧。”

我仔細聽了一些,果然是我家的門鈴,原諒我家老舊,門鈴聲常常忽遠忽近,像個忽冷忽熱喜歡‘端著’的倒黴戀人。

我拿著手機走出去開門,一邊開著“你不會是站在門口準備我一開門就跪下來跟我求婚”“還是一開門其實門口站的不是人”之類的玩笑。我一開門,是江辰,我想至少是個人,就等了兩秒看他會不會向我求婚。

他沒有,他看起來很沮喪,於是我就毅然掛了吳柏松的電話去對江辰噓寒問暖,我心裏堅信,吳同學會理解,會明白。

七個小時的手術,兩個小時結束,我雖然外行,但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我想這個時候一杯熱茶和一個擁抱將會顯得我很賢妻良母,我也的確這麽做了,只是我忘了考慮環境因素,比如說這是熱得跟神經病一樣的夏夜,又比如說我的房東也跟王八蛋一樣不提供空調,再比如說我今天流了不少熱騰騰的汗……總之賢妻良母的路線不適合我。

江辰拎著我的脖子把像八爪魚的我從他身上拔開,又阻止了我差點用熱茶幫他洗澡的貼心,最後握著我兩塊肩骨說:“你能不能不動!”

“可是我想幫你。”

他松開我,兀自在沙發上躺下,“你站在那裏不動就好了,什麽都不用做。”

他雙手交叉在腦後,眼睛就那麽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

我想江辰同學你別這麽看人啊,好歹我們的關系已經成人,你用這麽單純的眼神盯著我而我卻覺得口幹舌燥欲.火焚身,我實在是很不純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