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2頁)

我嘆氣,老天不帶這麽無情殘酷無理取鬧的。

這事是這樣的,那時我說完分手後,江辰撂了一句“你不要後悔”之後甩門而去,甩完門後,那扇老弱病殘的門就放棄了苟延殘喘,義無反顧地咽氣了。

而恰巧第二天就是我那禿頭房東上門收房租的日子,他看到那個搖搖欲墜的門,大概是想到了他搖搖欲墜的頭發們,所以他暴怒了。

他對著壞掉的門辱罵了我一頓。我房東文化水平很高,據說是遠古時代的研究生,他將這次的事件上升到了當代大學生普遍沒素質的高度,並且堅持認為金融危機、幹旱、地震、洪水乃至禽流感都是大學生的錯。我有試圖跟他解釋幹旱不是我的錯,因為我一個星期才洗一次衣服,但他不聽,他堅持要我付一千塊的換門費。

我雖然看起來弱智弱智的,但我不傻呀,這扇破木門頂多就值兩百塊,他一翻就五倍,比房地產還暴利還無恥啊,當然幾年後我發現我錯了,沒有什麽能比房地產更暴利無恥。此乃後話,按下不表。

因為這扇門事件,我和房東的關系徹底破裂,他堅決索賠一千,我堅決賠償五百,僵持不下,他讓我滾出他的房子,我就滾了。而江辰來的那天,我在做滾的預備動作。

我如泣如訴地跟江辰說了那個房東對我百般欺淩的故事,江辰聽完後長嘆一聲,說:“那我們和好吧。”

我十分困擾,瞧他這話說的,敢情在他心目中我們這三年就只是一次漫長的吵架?

也許是我沉默了太久,江辰又說話了,他說:“陳小希,我是一個醫生,我看慣了生與死、掙紮與痛苦,按你的邏輯來說,我的人生該多超脫,我為什麽要糾結在你身上,我一轉身就是一個俏護士,一點頭就是一個新的人生,我何必惦記著你。”

我一聽,不對啊,這段話跟前面那句和好的要求有著天淵之別,莫非我那短暫的沉默被他認為是在擺譜,他決定不陪我玩了?

我轉身抱住他的腰,“好吧,我們和好。”

他久久不說話,我急了,手指絞著他衣服說:“你不要跟我玩這種欲拒還迎的愛情遊戲了,我已經老到可以結婚生子了。”

江辰拍了拍我的背,“我知道了。”

我松了他的腰,仰頭看著他:“什麽意思?”

他低頭湊近,我神速地捂上嘴巴,悶聲說:“到底和好不和好,不說清楚不給親。”

他偏頭看著我,笑了:“好,我們和好。”

說完,他撥開我的手,親了上來。

我在輾轉的唇舌間努力想保持清醒地思考一個問題,一開始是他要求和,為什麽到了最後又成了我求著他和好了?而且還得淪落到色.誘求和?

但我的清醒只維持了大約三秒鐘,然後久曠的嘴唇就主宰了我那沒啥主見的腦子。

真的,我們的擁吻很浪漫,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我腦門上的藥膏散發出的薄荷味,江辰身上的藥味和肥皂味,還有他嘴巴裏淡淡的綠箭口香糖味,五味雜陳很美好,時間如果能像DVD播放器,我想按暫停,就定格在這一秒。

可惜時間就算是播放器,我手裏也沒有遙控器。

我那剛遭受過重創的腦袋在高度充血的狀態下突然一陣疼痛,痛得我淚眼汪汪地擰江辰的後背:“我……頭痛。”

他松開了我,蹲下來和我平視,我扶著他的肩努力地大口呼吸。

他從口袋裏掏出小手電筒,又伸過手來翻我的眼皮,還用小手電筒照著我的眼睛,我被那道光束照得特別想流淚。

最後江辰松了口氣,扶著我躺下,然後用醫生特有的嚴肅口吻責備道:“沒事,你躺著休息一會兒,腦震蕩不可以太過激動的。”

我無語地望著白花花的天花板,這究竟是誰害我激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