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因困惑而成長

這是個“我思,故我不在”的年代。這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世界。這個世界很多人自以為是,卻不會自以為非,所以他們不會真正去思考。這是個急功近利的年代,而且只允許自己功利別人,不允許別人功利自己。這是個令人困惑的年代,很多人很迷茫,很浮躁,很痛苦,那是因為他們守不住一顆平靜的內心,守不住一個真正的自己。

但是一旦思考,人就會因為困惑而成長。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感是信任。沒有信任,無論是親人、友人、愛人、同事還是師生,都難以坦誠相待。無論你怎樣懷疑過自己,到頭來都要信任自己。信任他人說到底是信任自己對他人的判斷,最終還是相信自己。連自己都不相信的人,難以被人相信,難以自我樹立,自我珍惜。我,這麽平凡的我,低調的我,真實的我,努力的我,思考的我,平靜的我,很感激有那麽多人相信我,所以我也盡力解答他們的困惑,也解答自己的困惑。

我瀏覽了2009級一位女生的日志《變化》。其中,她提到對未來的恐懼,對什麽都無所謂,對事業的感想,對婚姻與戀愛無關的感受。

我評論曰:“未來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己對未來的恐懼。未來肯定會丟失更多,也可能會得到一些,而且得失從來都不是代價相等的,不是等價交換的。要成為你自己就要認識自己,很多人是糊糊塗塗的一輩子。成為自己的過程與其說靠的是努力,不如說靠的是習慣,問題是你是否具有這種習慣,這種善於學習、善於思考的習慣。所謂成功是相對的,對我自己而言的,相對於做高中老師時的我,我現在成為自己也是相對成功的,但是我絲毫不覺得如此,只是我喜歡這樣的我,這樣的生活罷了。你不要對所有東西都無所謂,要保留對某些東西有所謂,否則會活得太累。

“‘長發及腰’這種網絡化、低智商、浮躁化的東西,你也相信?每個人對未來的另一半都有自己的感覺或判斷,感覺是模糊的,判斷是清晰的;一見鐘情是感覺,日久生情是判斷。戀愛與婚姻未必等同,魯迅許廣平是等同而幸福了,而據說梁思成與林徽因的戀愛開始等同,後來煩惱,也有很多是沒什麽討厭就可以結婚的。不過這想想也可怕,路人甲乙丙丁也不討厭,但是一想到跟這些人結婚,你不難受嗎?但是哪一個親近的人,不是從陌生變為熟悉?不是由路人而變為親人的?親情更寶貴。”

有一個女生對此日志評論說:“誰的青春不迷茫?我最近甚至極度懷疑我自己十年寒窗苦讀好像是白費了,當初不用那麽努力,或許現在會過得更好。”

我回復:“我覺得這也只是努力的方向不同,要求不同罷了。如果你只是個農民,就不會有什麽要求,但即使是農民,也要努力謀生顧家。‘文化開發人的欲望’(方方),這並不意味著沒有文化就沒有欲望。有時候發泄一下懷疑是可以的,不用那麽壓抑,但是這無補於事,所以你還是要努力。”

她說:“農民不會去考慮人生、意義、價值的問題,他們只要獲得豐收就會擁有好心情。可是我們,浸染的文化越多,想的東西就越多,就越是走不出來。我們會去考慮,這份工作讓我有沒有存在感?這種抉擇究竟對不對?我們活著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父母,還是為了那個真心對我的人?為什麽別人不好好學習,不去努力不去奮鬥,也能過上優裕的生活?這些問題看似很大很空,但恰恰就是這些問題會讓我們徹夜難眠!同時我們也急著看透社會,怕被社會欺騙了。”

我回答:“農民的欲望是活著,活得更好;有文化者的欲望是活得富足,活得有價值。所以說,農民和文化人都有欲望,都需要努力。所謂不需要好好奮鬥者,那是因為他們有個好老爸、好背景,就此而言,世界本質是不公平的。但是最終他們還都要在崗位上努力,都要面對生老病死酸甜苦辣,這是公平的。我們那時候大學生很寶貴,但是也有人失業。民國時候大學生更寶貴,也有不少人失業。問題是如何轉變心態,轉變就業觀念。馬死落地行,讓心安靜,放寬心,心靜了,路才能活;心寬了,路就寬了。

“‘急著看透社會’有點好笑。社會是那麽容易看透的麽?容易看透就不叫社會了。自己都看不透自己呢?何況社會?還不如看看自己需要什麽,能做到什麽。一個人越能反思自己,做好自己,就越平靜,也就越不為社會所左右,否則找不著北,也易於抱怨。著急本來是年輕人的特征,但是現在似乎連80、90後,甚至00後的父母都很著急。不過是否能夠安靜下來,還要靠個人,否則所有責任都往外推,自己就不用負責任了,這很可怕。我很擔心現在社會出現不少廣東話所說的‘二世祖’男人:‘無能又多抱怨,沒志向乏意志又貪圖享樂,只知索取不知付出,整個人軟塌塌扶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