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19 紮姆朵兒的盛裝婚禮

這世上唯獨愛情可以成全,不可承讓。以“你若美好,我便安然”為常態,無論是身沐愛河中,還是在追愛的旅途上,都不妨做一個清醒者,不愧舊人,不負來人,懷揣真誠對待生命中的每一段時光。

當韓逍得知紮姆朵兒即將出嫁的消息,內心驟然被喜悅感充滿。

“韓哥哥,你可必須、一定、堅決、確保要來哦!”紮姆朵兒發出懇切的邀請,那語氣就好像韓哥哥若不到場,婚禮就沒法順利進行下去似的。

“嗯,拉鉤!”韓逍用力地點著頭。紮姆朵兒是個百裏挑一的好姑娘,他由衷地希望她有一個幸福的好歸宿。更重要的是,身為“姐夫”總該有那麽點責任去見證妹妹的好日子吧。

風輕雲淡,天氣晴朗,真是個難得的好日子。

紮姆朵兒的婚禮就在這一天,為了傈僳寨子裏的“黑珍珠”出嫁,天公也作美了。韓逍事先已知道紮姆朵兒要嫁的去處在貢山縣城,可他還是起了個大早,轉彎趕來了紮姆朵兒的娘家。背上送給新人的禮物,趕去傈僳村寨的路上,心情很不錯。

這會兒,韓逍曾住過的阿納姆姨媽家的院落裏,已經臨時搭起了土灶,柴火正旺,鍋裏熱水沸騰,幾個小夥子正從圈裏拉出一頭大肥豬準備宰殺。院裏院外,一派忙碌景象。多日的陰雨讓深山裏的村落顯得不那麽容易晾幹,喜慶正在上午的濕氣裏四處彌漫。

韓逍被阿納姆姨媽請到竹樓裏的時候,紮姆朵兒正在外面做一件很神秘、很莊重的事,傈僳姑娘成婚前必須經過的一道儀式——刮臉。據說以前傈僳姑娘出嫁前刮臉要選在大山深處的密林裏進行,主要是為了避開外人,尤其是男性。

快近中午,紮姆朵兒在舅母和幾個姐妹的陪同下,從村外的樹林裏回來了。她們已經給新娘行完了儀式。

親朋好友陸續來了不少,加上同一個村寨的鄉親,阿納姆家的竹樓外已經圍了好多人。見幾個姐妹簇擁著新娘開始精心打扮,便都哄鬧著,想上前來觀看。

娃拿扒是婚禮的證婚人,也是主持人,開始前後奔忙,招呼賓客坐入送親酒席。新娘家送親的隊伍準備要向男方家進發了,隨行的樂師們也吹起蘆笙。按傈僳族的鄉俗,女方家招待賓客一般都是草席宴。紮姆朵兒由姐妹陪伴待在房間裏,舅母開始幫她洗臉洗腳。

據說,新娘洗過的水也有講究,要潑灑在姑娘房間的地上,以示吉利。洗漱完畢,紮姆朵兒換上了媽媽親手縫制的繡花衣裙,穿戴整齊,由伴娘陪同坐在閨房門旁的草席上接受來客的祝福。

這時,韓逍才有機會來到紮姆近前。他原本有滿肚子的祝福話要說,可面對紮姆朵兒的時候,卻又不知該講什麽了,只笑呵呵地把自己的禮物遞給了過去。而一身傈僳新娘裝扮、格外明艷照人的紮姆朵兒,此時此刻的性情似乎也不同以往,似羞似嗔,褪去了幾分率真,又增添了幾分含蓄,只剩那水靈靈的一雙大眼睛一如既往地透著欣喜與嬌俏。她滿含深意地望著韓逍,點了點頭。旁邊的姐妹也容不得客套,嬉鬧著把韓逍推搡到了門外。

盡管韓逍也不算娘家親戚,可還是被安排在了送親的年輕人當中,他心裏非常樂得擔任這樣的差事。

說到以前,傈僳族婚嫁時的嫁妝十分簡樸,往往只有一件長衫、一方長頭帕和一床被褥。而現在,生活方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嫁妝也豐富多了。除了傳統的嫁妝外,還增添不少新潮的物件,有新房的裝飾品、沙發、組合家具什麽的。

敬神祈禱過後,要請男方迎親的客人吃飯。這期間,紮姆朵兒的伴娘、嘎瑪(傈僳族的山歌手)要和娃拿扒(傈僳族證婚人)、阿巴莫對山歌。嘎瑪唱的是《婚姻調》:

父母養育女兒啊多艱辛,

新娘啊年幼無知不善理家喲,

拜托男方家喲多體諒;

娃拿扒以歌作答:

女方家的人請放心,

別舍不得新娘離家,

女兒雖然離開了娘家,

但心裏還是想念著父母……

山歌你訴我答,歌聲婉轉而真摯,那些簡單又動人的詞句回蕩在耳邊,讓人聽來仿佛有巧力輕觸心尖,不是新娘本人也會無端生出落淚的沖動。

唱完了歌,娃拿扒催促再三,紮姆朵兒才依依不舍地叩拜了父母,在葫蘆笙手的領親曲中緩緩啟程。紮姆朵兒在舅母的陪同下走出堂屋門,葫蘆笙手和送親的姐妹又返回堂屋手牽手跳起領親舞。

按民俗,送親的時候,不論是山高坡陡,還是道險路遠,新娘都必須和送親的人一起走路。女走前,男走後。長長的送親隊伍行進在山野中,新娘、伴娘以及其他女孩子們都身著色彩斑斕的傈僳族服飾,與四周的青山綠野相襯,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