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後的女人(第2/2頁)

“是她!”丈夫自言自語。

但她對著這個裹著鐵甲、皮膚汗涔涔的舞伴一言未發,跳完一曲就走了。她來到吧台前喝了杯香檳,接著又喝了一杯,結完賬,一動不動地坐著,好奇地聽著兩個擠在一群擁攘的女人中間的男子的爭執。她玩笑般地把撒旦一樣黝黑的細手伸到一個戴著金色帽子的荷蘭人潔白的喉嚨上,那人慌張地大喊大叫。

後來,焦急地尾隨著的丈夫看見她停下來,和一個坐在長凳上的年輕人差點兒迎面撞上。那年輕人氣喘籲籲,用面具扇著風。伊琳娜傾過身去,倨傲地托著他俊俏的下巴,親了親他微張著的、呼吸急促的嘴。

這次,伊琳娜的丈夫沒有沖過去推開他們湊在一起的嘴唇,他走進人群,雖然有點兒沮喪,但卻不再擔心,也不覺得遭遇了背叛。他確信伊琳娜不認識這個年輕人,也不認識那個武士。他確信她沒有約任何人,她會像丟棄葡萄皮兒一樣松開那年輕人的嘴唇,然後離開,到處晃悠,和遇到的其他人親昵,再忘掉他們,直到疲憊後回到家,品味她源自決絕個性裏的獨立、自由和率真,品味作為陌生人的那種寂寥空虛而又毫無羞愧的、怪異的愉悅——就像這次百無聊賴之下單純的外遇裏,一個小小的面具和奇怪的裝扮讓她品味到的那樣。

[1]諾讓,巴黎東南郊的一個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