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巴黎(第2/4頁)

維塔麗不禁唏噓:瞧,這就是找了一個渣男的痛苦!

她很同情瑪蒂爾德,希望這次她能下定決心離婚。

*

阿瑟常給她寫信,但幾乎不提魏爾倫,只說他自己,說他寫了一些新詩,並把這些作品仔細謄抄下來,寄給維塔麗。

瑪蒂爾德的信在2月的一天再次寄來,說已經向法院提出分居申請,並對魏爾倫提出了一些要求,魏爾倫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後,決定回家,還承諾要把阿瑟送回沙勒維爾,瑪蒂爾德決定原諒他。

維塔麗將瑪蒂爾德的信拿給蘭波太太看,蘭波太太一直認為瑪蒂爾德就是“有錢人家的嬌小姐”,很不喜歡她。她要維塔麗去巴黎看望阿瑟,她認為阿瑟不過是年輕胡鬧,還沒有到需要她這個做母親的人出面的時候。

*

2月的巴黎還很冷,維塔麗仔細的裹著羊毛圍巾,穿著粗花呢大衣,小腦袋上戴著一頂男孩子的小圓禮帽,手上戴了一雙內裏絮著棉花帶棉布內襯的毛線手套。

阿瑟過的不怎麽樣,但沒有餓著,也沒有亂跑,還住在小公寓裏。

妹妹再次來到巴黎,仍然是為了他,他有點訕訕,開門讓她進來,殷勤接過她脫下的圍巾、帽子、手套、大衣,掛在門邊的衣帽架上。

“誰陪你來的?舅舅嗎?”阿瑟明知故問。媽媽輕易不會離開家,夏爾又太不靠譜,當然肯定還是舅舅陪她來的。

“嗯。”維塔麗隨口應了一聲,關上門。

接著從衣帽架大衣口袋裏拿出一根白樺木的木棍,約有兩根手指粗細,對著阿瑟劈頭蓋臉的抽。

阿瑟一開始被打懵了:從小到大,除了學校裏的壞孩子,還沒人打過他呢!

他伸手擋了一下,反應過來是妹妹生氣了,只好躲閃著往房間裏面退過去,“維塔麗,維塔麗!”

維塔麗沒理他,手裏不停的抽了幾十下,直到木棍折斷,這才停手。

*

“幹嘛打我?”阿瑟委屈兮兮的問。

“因為你笨!”維塔麗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她個子矮,力氣也不大,但木棍還是在他臉上、手上留下了幾道淺紅色的印記。

“我怎麽笨了?”他莫名其妙。

“你就要被人拋棄了!”維塔麗氣鼓鼓的,“魏爾倫回家了,是不是?”

他慌張的點頭。

“那你呢?”

“我——我——”他困惑又迷惘,“我不知道,他想讓我回沙勒維爾,我氣得跟他大吵了一架。”

維塔麗這會兒又覺得他怪可憐的:其實就是個孩子,一遇到不在他考慮範圍內的事情,就慌了,不知道要怎麽辦。

“我以為他什麽都聽你的。”

阿瑟可-->>

憐兮兮的,“我沒錢了——”他摸著掌緣的淺紅色印記,因為格擋木棍,手掌邊緣被打了很多下,現在已經微微腫起。他一臉受欺負的小樣,看著是挺讓人心疼的。

“都告訴你要省著花!”維塔麗不為所動,“還有,你瞧瞧你!魏爾倫不是愛你嗎?他到底想要怎麽樣?”

“我不知道。”

她頓時心累,扶額,“我原本以為你的聰明勁兒能用在其他方面。就是你們要分手,也得是你不要他!”

真是恨鐵不成鋼,“我們家不能再出一個被人拋棄的人了。魏爾倫太醜了,我不喜歡他。他又不肯好好照顧你,我更不喜歡他了。不,我還很討厭他!我要去雇幾個人,弄一條麻袋,套在他頭上,然後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她一邊說一邊比劃,差點逗笑了阿瑟。

“嚴肅一點!”維塔麗瞪他,“我的哥哥遠比他有才華,沒必要成為——成為他的情人才能‘出名’。你要知道,你可以醉死在苦艾酒裏,人們會說那是你的藝術家氣質;也可以跟交際花交往,甚至跟不入流的妓-女鬼混,人們頂多只會說你太風流;但你要是跟一個男人戀愛,就得想想,這種壞名聲會不會導致你沒法出名。”

阿瑟驚呆了,一方面是為妹妹居然跟他討論這種事情,一方面是他還從沒有想過最後一個問題。

他是想出名的,不想出名為什麽總會往巴黎跑呢?他並不羞於承認這一點,這也不是什麽羞恥的事情,絕大部分人都得靠一個導師或是引路人提攜才能出名。但他從來沒有想的太深入,不知道要怎麽達成“出名”的目標,不知道該做什麽,不知道能怎麽做。

他想要有“自由”,但“自由”到底是什麽?他也沒有什麽具體的概念。目前來說,能離開沙勒維爾就是他想要的“自由”了。

他迷茫的看著維塔麗,喃喃的說:“是這樣嗎?”

“可別忘了法國還是天主教國家,《聖經》裏是怎麽寫的?魏爾倫該被人用亂石砸死。”她氣鼓鼓的樣子實在是可愛,臉蛋紅撲撲的,讓人沒法對她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