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2/3頁)

在她心裏,大兒子不過是去參軍了,就跟那個堂弟席國方一樣,是在外面忙,沒有空回家來。

自從女兒死後,這些年來,她一直是這樣欺騙自己的。

畢竟,她親眼看到了女兒的遺體,卻沒有見到兒子的,那她就不願相信兒子出了事,一直對自己說:他只是忙,還會回來的。

“現在只是知道他還活著,給你生了孫子。”齊月沒敢給這個大媳婦什麽期望,“至於他能不能回家,咱不好說。”

大奶奶的目光又黯淡下去。

席寶看她這樣,不由得皺起眉。

若按照她那會兒的情形,這個大房的大伯去了海那邊,估計得到八零年代末,才有機會回來。

二十多年……

大爺爺、大奶奶該怎麽等下去啊!

席寶心情沉重。

太奶奶想起什麽,繼續說:“不過,泰澤好像一直在想辦法回家來,老哥給仔細起了幾次卦,算出他這些年先後去了不少國家,似乎在想辦法回國,只是他輾轉到了北邊那個大國之後,那邊開始限制兩邊來往了。”

“老哥哥只能算到六一年的情況,這之後因為一些事,我們兩家人的命運都變動了,他沒有見到泰澤本人,就沒法再繼續算下去。”

也就是說,席泰澤在六零年到六一年期間,抵達了北蘇國,卻恰逢兩國關系惡化,他不得不在那邊潛伏下來……

“唉,如果早上一兩年到那邊,都有可能回來,怎麽就剛好在六零年之後才到……”席洪波也覺得頭疼,他六二年還看到了某些報道,知道兩國關系會持續惡化下去,席泰澤作為一個黃種人,到底怎麽在那邊生活,真的是個問題。

席寶本來以為會是好事,沒想到聽到這個大伯到了北蘇——唉,還不如留在海那邊呢,至少他不暴露身份,就能在那邊以普通平民的身份過下去,等到快九零年的時候,就能申請回來探親了。

而北蘇那邊,自從五零年代末跟這邊關系變差之後,也差不多要到九零年才修復。

主要是,那邊大多是白種人,黃種人混進去太顯眼了。

席家但凡識字的人,都有看報的習慣,他們都知道北蘇是什麽情況,只能嘆氣。

這邊憂心著,遠在東北執勤的席國方,卻笑盈盈地在寫信。

[大伯,近些日子可好?

我這段日子沒往回寄信,是因為……]

信一擡頭,便知這封信,是寫給席家老爺子席洪波的。

“爸爸,一罐子奶粉不夠用的,我剛剛給他們沖了奶粉,看見只剩半罐子了。小以澤兩歲了,可以不要奶粉,但那三個卻只能喝奶粉。就這麽小半罐,再這樣喝下去,連一個月都撐不到。”

席國方的養子,抱著一罐奶粉過來,打斷了席國方寫信的思路。

他接過那個奶粉罐,打開來看了一眼,並不怎麽在乎地說:“沒事,我先前又托人給我弄了,估計還有幾天就能送來,你別急。”

“哦,”養子又把奶粉罐拿回來,看見父親在寫信,“爸爸,你這是?”

“添人丁的好事,怎麽能不跟家裏老人說一句?”席國方笑著說,然後又問,“對了,你大哥現在怎麽樣?”

“沒有發燒了,他身體看起來挺強壯的,應該很快會好起來吧。”

這父子兩的對話倒也奇怪。

明明席國方沒有生育能力,只領養了已故戰友的兒子、順帶著把養子的幼小侄子也養了。他這會子跟養子說“你大哥”,也不知是指的誰。

養子名叫席泰銘,他被席國方養了這些年,已經變親近了很多,沒有當初那麽講究,說話便隨意了些。

他拉了個板凳,在養父身邊坐下,好奇地問:“有個問題一直都想問,只是之前太忙了,沒得空。那個大哥……他看起來跟爸爸差不多大,怎麽讓我喊大哥啊?”

席國方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揉揉兒子的頭發,“誰叫咱這一脈,孩子都來的晚呢?”

“我大伯是一八.九四年的、爸是一八.九七年的,兩兄弟年紀沒差多少,但在生孩子上,我大伯家早些。所以,等我被爸媽帶回家時,大伯家的大孫子就已經出生了。”

席國方算了一算,“泰澤是三零年生的,我是二六年,他確實只比我小四歲,但他從小就得喊我小叔。”

想起小時候,他們因為稱呼的問題,不知道鬧過多少次矛盾,席國方就覺得有些好笑。

“哦……”席泰澤摸摸頭,還有一點很好奇,“可是,爸爸不是說過,爺爺家鄉是在中部偏南的地方嗎?為什麽大哥是從……”

“唔……”

席國方捂住了兒子的嘴,“別亂說,忘了之前怎麽對口供的了?你要記住,你大哥是之前失憶了,被山裏人當自己村裏的後輩撿回去,結果養好傷之後,沒人認得出他來,又把他送出來了,他流浪了好久,到了東北遇到了我,才想起來自己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