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頁)

“這幾年上哪兒去了?”

李靳嶼姿態很隨意地靠在椅子上,因為太過隨意,顯得有點像是在看什麽無聊至極的電影,手上還一邊剝著剛從黎忱俱樂部拿的幾顆花生,懶洋洋地丟進嘴裏,眼神散漫地盯著電腦畫面。

卻偏偏還能跟黎忱一問一答。

“我奶奶家。”

他向來一心三四用都沒什麽問題。黎忱則靠著保安室的大門,有些意料之外地點點頭說:“做什麽呢?”

李靳嶼盯著那一動不動的監控畫面說,又心不在焉地敲了下鍵盤的進度條說:“混日子。”

黎忱抱著胳膊,往裏頭探了一眼,“這畫面從剛才到現在,動過嗎?”

“沒有。”李靳嶼如實說。

車廠保安室能保留的是近兩個月的監控,加上這邊幾乎沒人來,畫面幾乎都是靜止的,要在這麽漫長的一段時間裏,找出一點蛛絲馬跡,簡直比大海撈針還難。

但李靳嶼不這麽認為,低頭看了眼手機:“有時候靜的東西,一旦動起來,它就是致命的。”

再擡頭時,李靳嶼眼神兀然一緊,漸漸定住,仿佛有發現。然後他盯著屏幕看了會兒,下一秒,一把撈過桌上的手機低頭劈裏啪啦一同查。

黎忱好奇地湊過去,“發現什麽了?”

李靳嶼充耳未聞,一邊看手機,一邊將進度條來回倒,確認了兩遍,篤定自己沒有看錯。然後隨手將畫面用手機截下來給黎忱看,但兩張圖在黎忱眼裏就幾乎是一模一樣,絲毫認不出區別。如果不是對視覺尤其敏感或者像李靳嶼這種腦袋裏有記憶宮殿的人來說,很難看出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這對黎忱來說,就是他最頭疼的遊戲——找不同。

李靳嶼謔他:“兩棵樹你看不出來,給你換成倆美女,哥你能打通關了吧。”

黎忱盯著手機失笑道:“……我是那種人嗎?”

李靳嶼輕笑。他跟一般人不太一樣,他看監控時腦中自動成像,兩張圖會自動重疊,不同的地方會尤其明顯,哪怕只是在樹叢裏多出一只小螞蟻,也躲不過去。

“監控被人剪過。”他關了監控室的電腦,靠在椅子上,好像只是在陳述一件很無關緊要的事情。

黎枕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後背汗毛全體肅然起敬。因為是深夜,又是偏僻郊區,混了這麽多年的車廠他突然覺得陌生恐怖。他甚至都不敢回頭瞧,總覺背後有股涼颼颼的風,仿佛有只爪子在他背後陰森森地等著他投入天羅地網。

李靳嶼站起來,靠著桌沿,雙手抄進兜裏,聲音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散漫、鎮定:“17號的監控畫面被人替換成了10號的監控,也就是案發前一周的。其實就算這邊人少,監控畫面沒什麽變化,但根據每天的天氣和風級,還有陽光的陰影角度,也能看出每天或多或少還是有點區別的。看見那棵樹了麽?我剛掃了眼17號和10號的監控,這兩天不管從樹葉的晃動幅度和陽光的陰影角度來說,幾乎都是一模一樣,仔細看就知道這其實是同一段視頻,而且,我剛查了,17號的北京風級很小,遠不及畫面裏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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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葉濛睡得很早,李靳嶼沒有再找過她。手機也仿佛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這天,梁運安來找她,兩人照舊坐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服務員看見他倆已經熟門熟路地笑眯眯招呼道:“還是兩杯拿鐵?”

咖啡廳人不多,說話聲也細密,嗡嗡嗡的,各自忙碌,誰也不曾將注意力往別人身上放。

葉濛開門見山:“有進展了?”

梁運安鄭重其事地點頭,從未見他臉上神情如此嚴肅,“這次有人提供了一個關鍵線索,經過我們公安技術部門的分析,車廠的監控確實有問題,有人將17號的監控視頻調換了,所以我們一直無法確定王興生進入車廠的時間。”

葉濛:“誰發現的?”

梁運安一開始以為是葉濛,一時也想不出還有誰會這麽信任他。因為送到警局的密封文件袋上,寫的是梁運安警官親啟。

“不知道,一個匿名帶子寄到警局。應該也是關注這個案子的一些大神吧。這真的挺牛逼的。因為那個廢棄車廠的監控一天到晚壓根沒人,別說人,連只螞蟻都沒有,畫面幾乎都不動的,冗長的緊。我們技術組的警員看一個睡一個。當時為了盡快破案,我們找了十組人將那個保安室的監控前後兩個月都查看了一遍。都沒有發現。”

葉濛點點頭:“那李淩白呢?”

“申請保釋了。李淩白否認自己在那幾天見過王興生,而且,奇怪的是,17號李淩白的行程確實在國外。她有不在場證明,我們沒辦法只能放人了。我們現在最大的謎團就是王興生17號到底去了哪裏?”梁運安有點走投無路、抓耳撓腮地說,“我現在想把那個匿名寄監控帶的哥逮過來,讓他幫我查17號全城的監控,我就不信王興生還能人間蒸發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