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3頁)

今日宮人已很少了,唯有徐德安守在宮門之外,仿佛入定了一般,沒有什麽神情。

楚炎一拱手:“敢問徐公公,殿內如何了?”

徐德安擡眼輕瞥他:“仙子已睡下了,陛下正候著楚大人呢。”

入了院,情景卻與他所想不同。

皇帝並未在內室,而是靜坐在院中樹下的白玉凳之上,面前放著一盞飄香清茶,半塊形狀怪異的月餅。

空闊外室,只他一人。

楚炎上前行了一禮。

“微臣參見陛下,人已離開了,一切按照計劃,只是傅榆下在鉛華宮的結界破了,不知是何人所為。”

清冷月色之下,皇帝面容不似以往的冷,似乎始終帶著二分笑意,兩根長指搭在桌面有一搭沒一搭的敲。一開口,似是略有無奈,又似無盡縱容:“真是……就這般急不可耐,險些壞了朕的計劃。”

楚炎只當沒聽到,低頭道:“那人昨夜來過太清殿,只是並未入內,若是不出岔子,此刻魂絲應當已染上了那人氣息。”

皇帝淺應一聲,毫不意外:“立馬跟著,朕不想再拖下去了,多一日,便有一日的風險。”

“已安排了,只是那人行蹤不定,似乎頗為擅長風系與水系法術,留下的氣息很淡。”他頓了頓,踟躕道:“陛下……”

封戎擡手打斷他的話:“朕知道,朕也不願走到這一步。”他擡眸,對著那月亮,又不知是不是在看月亮:“不計一切代價掩住她的氣息,決不能叫天界之人發現。能攔一日,便是一日罷……”

*

飲溪睡了極為暢快的一覺。

她記得昨夜與封戎玩到很晚,還飲了些蜜酒,凡間的酒上頭,不一會兒便臉熱頭疼,只會趴在他胸口耍賴。

後來便是封戎將她抱如內殿,恍惚間他似乎為她換了衣裳,還弄起她的袖子瞧了瞧。不過即便是醉酒時她也還記得事,記得那傷口已叫如風施了障眼法,凡人決計看不出來,因此閉上眼由他擺弄,後來也睡的很是安心。

仔姜猶在家中沒有回來,殿內沒有敢叫她起床的宮女。

飲溪顧自套上衣裳起床,一面伸懶腰一面往出走,宮人們都在外間候著,見了她齊齊問安。

“什麽時辰了?”

宮人道:“午時了,禦膳房的午膳已送來了。”

竟然已是午時??飲溪瞧了眼窗外,天光大亮,日頭極好,頗為遺憾的嘖兩聲:“那豈不是錯過了早膳。”

宮人又道:“晨時陛下來過,吩咐奴婢們不必叫您起床,膳食都為您留著呢,就在小廚房,姑娘餓了隨時吩咐。”

她聽完,這才歡歡喜喜去洗漱了。

不過今日午膳桌上不見封戎身影,徐德安親自來了一趟,說陛下今日事務繁忙,就留姑娘一人用膳了,晚膳時會回來。

左右她坐在宮中無正事可做,除了看話本子便是拉著宮人們一道玩,因此吃了飯便踢著步子往勤政殿去了。

美其名曰:幫忙。

這等季節,南直隸卻出了蟲災,封戎剛剛見過大臣,奏折摔了一地,正端著宮人才送上的清心茶,定一定心神。

飲溪蹦著步子進來,路過時順手拾起地上奏折,悄無聲息往他邊上一放。

“你可曾用過午膳?”

這一聲清脆如山泉的招呼,將他從政務中拉回。

“怎麽過來這裏了?”封戎面色肉眼可見緩和下來,侍奉的宮人也悄悄松了口氣。

她晃著步子不正經的四處看:“聽聞你忙,便來這裏幫忙,不知可有我能幫上的地方?”

他捏了捏鼻梁,笑:“只盼著飲溪仙子不要幫倒忙才好。”

飲溪瞟他一眼:“莫要看不起仙,仙會做的事情可多了,下能研墨,上能批奏折。”

封戎笑:“罷了,你在這裏坐著,便已是幫了我最大的忙。”任何事與她粘連都多了幾分趣味,她一來,這殿內頓時清涼下來了,連他神識都清明幾分。

她便這麽坐下了,拿起一旁他批復過的奏折看,看到那紙面之上,朱砂紅的字體力道遒勁,張弛有度,委實賞心悅目。

看了幾份,便也在紙上提筆寫,寫完了悄悄放在一處對比,略有些不滿。

她當真是無事可做,四處擺弄了會兒,幹脆撐起下巴對著他看。

誠然,封戎生的極好,莫說放在凡間,表示放在天上也是萬年難得一見的俊朗。

他若換上一襲白衣,也可以假亂真天上的仙君。

飲溪有些想不出他穿白衣的模樣,不過這不妨礙她將日後的事先提前在腦子裏安排好。

想著想著便禁不住笑,直覺自己挑相公的眼光便是放眼整個天界也排的上名號。

他如今要做皇帝,且忙的很,待日後魂歸冥府,便去做仙君,這模樣不做仙君著實可惜,再合適不過。

等上了天庭便住在潛寒宮,她都想好了,若是帝君不允,就將自己屋子分出來一半,左右她屋子大,再裝一個封戎並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