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2頁)

也許這對嬴政來說還是件好事,可以刺激秦軍為了保住自己受傷之後的小命,更加奮勇殺敵來求得爵位。

“你今日來找朕是為了何事?”嬴政問道。

“勞煩陛下在給蒙老將軍寫信時,提醒此種藥物千萬不能喝,否則量多會致死。”明夷緩緩說道。

酒精不是酒,多喝會死人!

然而那些隸臣妾意識不到這點,在他們眼裏,這是從美酒中提取的精華之物,自然比美酒更加誘人。

哪怕是秦法規定嚴苛,也擋不住那些人作死的心。

在得知一個隸臣妾因此而死亡之後,明夷就走過來連忙提醒這件事,否則若是治病不成反害人,就罪過大了。

嬴政接受了這個建議,在給蒙驁的信件中,用朱砂紅筆重點寫了這句話。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每逢春夏秋冬四時之際,作為一國之君,就要帶領三公九卿和封君大臣浩浩蕩蕩的前去郊外開始祭天。

嬴政也不例外。

在掌管宗廟禮儀的奉常安排下,一切都進行得井井有條,非常順利。

頭戴冕旒、選黑色王袍的少年秦王手持豐收五谷向蒼天祭祀,然後在下一個倒白茅草過濾幹凈的酒水在大地的環節時,看著拿來祭祀用的酒水時微微一蹙眉。

酒水淡綠,是剛剛做好還沒有經過二次發酵的酒才會有這種顏色。

這種酒不應當出現在祭天這種莊重的環節上。

看到秦王不悅的目光,給他奉上酒水的奉常心驚膽戰。

還在祭天,被眾人圍觀的嬴政什麽都沒說,平靜至極的接過酒水,完成了剩下的祭祀步驟。

等到祭天結束以後,秦皇就開始問罪奉常。

“祭天之時,你拿新釀之酒遞給朕。”嬴政說道。

少年的聲音平淡尋常,初一聽聞不含任何怒火,卻讓跪在地上的奉常滿頭冷汗。

奉常還來不及打話,遠方就傳來一道聲音。

“是臣讓他如此做的。”

一個穿著黑色官服的高瘦男子走近之後,拱手說道“臣呂不韋拜見陛下。”

看著來人,嬴政神色平靜至極,聲音不辨喜怒的說道“……仲父免禮。”

話音剛剛落耳,呂不韋就從善如流的直起腰來。

“仲父為何要如此做?”嬴政問道。

“陛下見諒,少府中美酒因前段時間因大多被挪用,只得以次充好,以新釀之酒祭拜蒼天。”呂不韋說道。

嬴政唇角頓時露出三分譏誚的冷笑,“哦?即便少府中美酒不足,奉常難道還不能從鹹陽的三公九卿和周邊大城市中調取?仲父有話直說便是,不必拐彎抹角。”

“那老臣便鬥膽直言了……”呂不韋神色嚴肅地說道“……陛下少年繼位,難免心思不定,專注於細枝末節的旁門小道上,如此下去,臣恐又生太甲之事。”

太甲是商朝的第四位君主,也是少年繼承王位,繼位的前兩年做的還算可以,後來便開始暴虐昏亂,伊尹無奈,將太甲放逐到了桐宮,整整過了三年,伊尹才將太甲迎回亳都,將權利政務交還給他。

他是太甲,那呂不韋是誰?伊尹嗎?

他呂不韋也配?

嬴政面無表情的盯視著呂不韋,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睛中寒冷如刀,心中又暗暗的給呂不韋記了一筆。

“……仲父的好意,朕心領了,只是酒精一物若用於軍隊之中,於秦國大有益處,朕前日多關注於此,並非專注於旁門小道。”嬴政緩緩說道“如今寡人年少,國家大事多承托於仲父,您若精神尚佳,不如多關心於朝堂之事。”

呂不韋睜大眼睛,忍耐著心頭的一絲怒火說道“陛下的意思——是老臣不該說此事了。”

“怎會?仲父如此敢於直諫,必然是為了朕與大秦好。”嬴政冷淡說道。

呂不韋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嬴政已經轉頭就走,玄黑色王袍在風中劃起一道飛揚弧度,只留他一人站在原地,看著秦王背影嘆息。

唉~,當初扶持趙政登上王位,是因為他在秦國毫無根基,必然比有韓夫人支持的長安君好控制。

怎能想到趙政登上王位之後,性情變得如此傲慢自負,就連自己這個一力將他推上王位的相國都寡言冷語。

如今看來,當初到還不如支持長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