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來客(第2/2頁)

他這都做了些什麽事啊?親手將薛清寧往孟銳的身邊推?

難道他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薛清寧嫁給孟銳?但是他現在還能再做些什麽呢?

*

薛清寧到現在整個人還是恍惚的。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樣的跟孟銳定了親事。

她坐在臨窗木榻上,聽徐氏和孫媽媽在商議她嫁妝的事。

“......靖國公府這次送過來的聘禮很豐厚,寧寧的嫁妝方面,肯定還要再往上加。”

靖國公府遣人過來提親之後徐氏就已經開始和孫媽媽商議給她的嫁妝了。她就這麽一個女兒,能給她的自然都要給她。但沒有想到昨日靖國公府過來下聘,聘禮之豐厚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未免薛清寧嫁過去之後會被人瞧不起,所以徐氏便決定要將薛清寧的嫁妝再往上加一倍。

孫媽媽卻有些擔憂。

榮昌伯府前些年可以說是入不敷出,靠徐氏艱難當家,才維持住了表面的體面。這兩年雖說大公子和二公子相繼出仕,有了俸祿,香皂鋪子的生意也不錯,但榮昌伯府今非昔比,人情方面的開銷自然也較以往要多,依然難有多少積蓄。

跟何況三月薛元韶就要大婚,後面薛清璇要出嫁,薛元青眼見也要說親事了,樁樁件件,哪一樣不要銀子?

再者,薛家姑娘出嫁時的嫁妝都是有定例的,若徐氏給薛清寧的嫁妝太多,二房三房只怕會有閑話。

就將心裏的這些擔憂對徐氏說了。

徐氏沒說話,轉頭看著薛清寧。

薛清寧也正在看她。

今日天氣好,雕花窗子大開著。早春淡金色的日光從窗子斜進屋裏來,落在她臉上,肌膚白皙細膩如瓷。

徐氏心中一陣柔軟。

這是她的孩子。當年剛生下她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沒想到一眨眼就長這麽大了。

還說了婆家,很快就要出嫁。

她是肯定要多拿一些嫁妝出來的。就算薛家姑娘出嫁的嫁妝都有定例又如何?給薛清寧添的嫁妝她可以不動用公中的錢,用自己當年的嫁妝貼給薛清寧,二房三房能有什麽話說?

她決心已定,接下來就算薛清寧再如何說自己不用那麽多嫁妝她也依然堅持如此。反倒還說薛清寧,這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她現在只需要好好的繡自己的嫁妝,準備出嫁就行了。

薛清寧說不過她,也只得罷了。

但總還是覺得這件事很不真實。

她怎麽就和孟銳定親了呢?明明前些時候他們兩個人還是義兄妹,可現在她就要嫁給他了嗎?

而且,這和她一開始看到的那些完全不一樣啊。

到底是哪裏出錯了,還是那些事只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

晚上洗漱過後上了床,想著這些事,薛清寧輾轉反側的睡不著,最後索性起身坐在床頭,雙手抱膝慢慢的想。

也不曉得過了多少時候,外面人聲初定,只有夜風拂過檐下鐵馬時發出的叮鈴鈴的輕響。

薛清寧漸漸的有了些朦朧睡意,正要躺下入睡,就聽到外面咚咚幾聲輕響,倒像有人在敲門似的。

薛清寧疑心自己聽錯了。許是風吹到門上的聲音也說不定。但等她側耳細聽時,見那咚咚聲極其的有規律,響三聲就停一會兒,然後再響三聲,絕不是風吹出來的聲音。

這麽晚了,是什麽人在外面敲門,還不出聲?

雖然榮昌伯府有護院,但薛清寧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眼見那敲門聲還在繼續,她就掀開被子起床想要去看個究竟。

卻也留了個心眼,將插在紅地描金彩繪牡丹紋花瓶裏的雞毛撣子拿在手中,然後才輕手輕腳的往外走。

只是等到她掀開碧紗櫥上的天水碧色軟綢簾子走到外間的時候,敲門聲已經停止了。倒是聽到鋥的一聲輕響,隨後就看到有什麽薄薄的東西沿著闔起來的兩扇門之間狹小的縫隙裏伸了過來。

屋中的燈燭雖然已經熄滅,但其實月光明亮,所以薛清寧毫不費力的就看出那薄薄的東西其實是一柄細劍。

且這劍也不曉得是用什麽材質鍛造的,在月光下閃著冷森森的光。

這分明就是想要挑開門閂啊。這個人是偷盜東西的小毛賊?

薛清寧的一顆心立刻提了起來。

接下來她屏息靜氣,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後,高高的舉起了手裏的雞毛撣子。

只等屋外的那個人進來了,立刻劈頭蓋臉的就給他一頓亂揍。

然後等把他打懵了,她再趁機跑到門外大聲的叫喊。

等護院來了,到時抓住了這個人,捆起來,她倒要好好的瞧瞧這到底是個什麽人,竟然膽大包天,趁著這黑夜跑到他們榮昌伯府來。

然後再送到官服,從重發落,好好的讓他吃一頓苦頭,看他往後還敢不敢做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