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不同意

孟明達沒有想到他非但不知錯,竟然還說出這樣不知悔改的話來。當下氣的更狠了,手中的雞毛撣子也揮的更快了。

眼見孟銳後背上的血跡更多,孟夫人哪裏還忍得住?

抱著孟明達的手就哀求著:“老爺,我可就生了這麽一個兒子,您真要打死他?若他死了,我還活著做什麽?索性跟他一塊兒死了,黃泉路上我們母子兩個也好有個伴。”

隨後又轉過頭說孟銳:“你只同你父親犟,但你自己細想一想,這件事難道你果真沒有錯?當初要認義妹的是你,現在說要娶她的人也是你。倫理綱常,我和你父親的臉面名聲,你就通通不顧忌?說個掏心窩子的話,便是現在你父親打你,其實也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再如何的打都是很應當的事。”

說到這裏,她便哭起來:“若非你是我親生的,我管你死活做什麽?你倒是自己痛快了,年輕人,滿口情啊愛啊的,大不了豁出自己的一條命不要,也覺得值當。但你可有想過我和你父親?我和你父親都是年近六十的人了,只你一個嫡子,你若真有個三長兩短的,叫我和你父親怎麽辦?”

“我要這個逆子為我著想做什麽?”

孟明達怒氣不減,面上漲的通紅,“這逆子自打生下來,做什麽事順過我的意?現在可倒好,竟然要娶自己認下的義妹。還留著他在這世上做什麽?打死拉倒!”

握著雞毛撣子伸手又要來打,被孟夫人拉住:“這到底是你兒子還是你仇人,怎麽動不動就說打死這樣的話?任憑是什麽樣的事,就不能坐下來平心靜氣的好好說一說?”

但孟明達原就是個脾氣十分暴躁沖動的人,現在又在氣頭上,哪裏還能做得到平心靜氣?見孟銳不認錯,只恨不得真的將他打死,是壓根聽不進孟夫人的這番勸說的。

縱然有孟夫人勸著攔著,但手裏的雞毛撣子依然雨點似的往孟銳的背上抽去。

孟夫人見狀也氣起來。索性不再攔著孟明達了,起身走到一旁,氣的一雙手都在哆嗦。

“你們爺兒兩個反正都是犟驢,我勸你們做什麽?勸你們只會白白的將我自己給氣死,你們兩個依然不會覺得自己有錯。既如此,由得你們兩個鬧去,我眼不見為凈,索性不管了。”

說著,轉身就要走。

孟夫人是孟明達的結發妻子,兩個人這幾十年同甘共苦的一路走來,感情自然深厚。別看孟明達在旁人面前是個暴躁的人,但若是孟夫人真的生起氣來,他也是要忌憚幾分的。

只不過孟夫人很照顧自己夫君的面子,所以以往在外人面前時她從不拂逆孟明達的話,也從不說孟明達做的事不對,但是現在屋裏就他們一家三口人在,倒不用顧忌這些了。

而且也確實是氣的狠了。她好說歹說的,怎麽這父子兩個就是聽不進去一個字呢?

但其實他們父子兩個都將她說的話聽見去了。只不過一個正在氣頭上,一個又覺得這是頂重要的事,若退縮半步,這輩子就肯定不能和薛清寧在一起,所以兩個人才都沒有回應孟夫人說的話。

現在看孟夫人真的動了怒,兩個人心中都各自有所忌憚。孟明達手裏的雞毛撣子固然是打不下去了,孟銳面上也有所動容。

畢竟是生他養他的父母......

腦中快速的想得一想,孟銳心中立刻有了一個計較。

他轉而開始叫起痛來。

聲音不大不小,不會讓人覺得他是故意為之,但也足夠讓已經走到門邊的孟夫人聽見。

站在他面前三步開外的孟明達自然就更加的聽得清清楚楚了。

孟夫人雖然剛剛才說了氣話,但到底是心疼孟銳的。一聽見他叫痛,剛剛胸中的怒氣立刻散了一半。也立刻轉過身往孟銳這邊快步的走過來。一面還著急的問著他:“怎麽了,可是痛的厲害?”

哪裏能不痛呢?孟明達雖然年紀大了,但到底是經常上戰場的人,手上的力氣立刻依舊很大。剛剛他又在憤怒之下,可想而知那雞毛撣子抽下來的力道了。

毫不誇張的說,若換個身體一般的人,挨了他這三四十下只怕早就暈過去了。便是孟銳體格很好,但這會兒也覺得背上火辣辣的一片痛。所以這一聲痛呼,倒也不完全是裝出來的。

孟夫人已經走到孟銳身邊,蹲身要扶他站起來,但是孟銳卻不肯起來。

非但不肯起來,甚至還對著孟明達俯身拜了下去。口中還低低的說道:“父親,兒子知道錯了。”

說完,口中又輕聲的呼了一聲痛。

他這忽然的示弱,倒叫孟明達愣住了。手裏拿著雞毛撣子呆呆的站在旁邊,雙眼眨了眨,一時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以往他也不是沒有打罵過孟銳,但是孟銳這犟脾氣,寧願被他打死都不會叫一聲痛,更不會說出我錯了這樣的話來。但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