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第2/4頁)
他近乎是嘶吼著警告著對方。
從一月之前與白羽然遇見到現在,少年一直都是淡然冷漠的模樣。
像現在這般近乎歇斯底裏的,別說白羽然了,就連青昀也從未見過。
她瞧著對方脖子跟都紅了一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白羽然面紗的紅唇勾起,眸子裏透不進半分光亮。
“還真是姐弟情深啊。”
她拍了拍手,“啪啪啪”的聲響在月夜之下格外清晰。
“可我偏偏看不慣的就是這些!你們兩人血濃於水你護著她也就算了,為什麽顧長庚還要如此!”
“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那麽多年的時間卻抵不過綏汐與他幾月的相處!”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其實都不公平。
其中更是沒有先來後到這個道理。
感情這種事情,上百年上千年的朝夕相處,有時候都抵不過一瞬的天雷地火。
“……就因為這個?”
“因為顧長庚不喜歡你,所以你就遷怒到了我阿姐身上?”
少年竭力控制著情緒,他的臉色沉的厲害。
那雙眸子如刀,直勾勾地抵在白羽然的脖頸處。
“恕我直言,你這樣做了只會讓他更加厭惡你。”
“我無所謂。”
白羽然語氣出奇的平靜,平靜到她好似真的對顧長庚如何對她沒有半點在意。
“反正我是魔,也與他沒什麽結果。”
她這般說著,神情卻極為冷。
綏沉還是頭一次接觸到這般純粹的魔氣,如山一般壓著人喘不過氣來。
“……既如此,那你遷怒於我阿姐也自不會什麽結果。”
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
魔修和正道修者的道法相悖,他們的靈力互相排斥,且無法交.合。
哪怕顧長庚是真的喜歡白羽然,他們也走不到最後。
更別提青年並沒有絲毫想法了。
不僅是靈力相沖,更重要的是魔修的不穩定性。
越是強大的魔修越是容易走火入魔,一日裏少有清明的時候。
魔修走火入魔時神智不清,殺戮心重,近乎是六親不認。
和這樣的人待在一起,如同是帶著一顆不定時炸.彈一般,稍有不甚便會受傷,甚至隕命。
魔便是魔,這世上能控制住了自己的魔幾乎沒有。
他們瘋癲魔障時候只有殺戮才能讓他們清醒,才能緩解其內心的狂躁難耐。
是真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想到這裏綏沉長長的睫毛顫了下,剛想要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
擡眸看到白羽然眉眼之間詭譎的笑意。
“你笑什麽……”
少年喉結滾了滾,聲音喑啞,手中的朔雪劍也凝著厚厚一層霜雪。
“我從舍棄了人的身份入了魔之後,便從未想過能與他有什麽結果了。”
白羽然擡起手碰觸了下自己的臉,冰冰涼涼的,讓她一下子清明了不少。
“但你阿姐卻不是。”
“只要她還在青霄淩雲一日,我便嫉妒怨憤……”
“可如果她沒了靈根,成了個凡人的話,這樣我才心安。”
她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惡意,言語之中滿是森然的妒意和莫名的暢快。
“你瞧,我可沒有傷她。甚至還給了她百年苟活,再仁慈不過了。”
和正邪不兩立一樣,修者和凡人也不會有結果。
這就和絕雲寺的無塵一樣,哪怕有佛法護體,卻也護不住自己心愛的姑娘。
靈根天賦是命中注定的。
這是天命,是不可違的。
蕓蕓眾生之中人自有命數,強求只會適得其反。
這是無數先輩舍命逆天所得到的再慘痛不過的教訓了。
白羽然看著臉色沉得厲害的少年,心中郁結瞬間消散了許多。
她捂著肚子肆意笑了許久,久到眼淚都笑出來了之後,她這才停了下來。
“……你這瘋子。”
少年近乎咬牙切齒地這麽沉聲說道。
耳畔有夜風掠過。
風吹過了之後,白羽然這才後知後覺感覺到一陣尖銳如刀的疼痛。
她伸手一摸耳朵,一看。
指尖碰觸到了一片血跡。
是綏沉的劍風,隨風而來割破了她的耳朵。
“謬贊了。”
白羽然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心情更是愉悅。
她這麽說著,話音剛落。
等到綏沉再看過去的時候,白羽然的身影已經如雲煙一般消散在了原地。
再沒了蹤影。
夜涼如水,少年手中的朔雪比之前還要冷冽駭人。
他垂眸看向周圍垂涎覬覦自己的魔獸,唇角的弧度往下壓著。
不知其中誰嘶吼了一聲,之前還靜觀其變的魔獸瘋狂往綏沉身上撲去。
只一瞬的工夫,少年便被淹沒在了魔獸群中。
喘息聲,嘶吼聲。
還有朔雪的劍氣擦風的聲音,一並雜糅在了一起。
月色清冷,風聲鶴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