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3頁)
她順著溪水逆流而上,在黃昏即將進城的時候碰見了一隊迎親的隊伍。
不過這迎親的隊伍和平常的不一樣。慌慌張張,轎子放在一旁,轎夫和丫鬟婆子們都在大聲急切地喚著新娘子。
“小姐!小姐!”
“你們別光往這邊去,那邊也叫幾個人過去!給我找,仔細地找!”
“……”
得嘞,沒想到這新娘子成親時候跑路的橋段竟然被她給碰到了。
他們應該剛擡了轎子出城門不久。
綏汐看著轎子頭的朝向後覺得有些奇怪。
這裏少說有百來號人,想來迎親的陣仗不是什麽高官也是個富商的女兒。
出了城門四周都是深山老林,這姑娘如此身份難不成還願意委身嫁給個平民?
那邊人找了半天也沒見到人影,婆子急壞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竟哭了起來。
“造孽啊,造孽!這下子我們一個也別想跑了!”
綏汐見她哭的實在鬧心,再加上要去城門那裏得經過他們這一眾人。
她也不好裝作什麽也沒瞧見。
“婆婆,這新娘子走了也不是你們的過錯。你盡力找就是,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找不到自行回去就成。”
“這婚是她自己不願結,你們如若為此被追責降罪可劃不來。”
這話說的雖涼薄,倒也是那麽個理。
綏汐在一旁算是聽明白了,是人姑娘死活不願意成親中途自己跑了路。
和綏汐之前所處的時代不一樣,這裏平民的性命得不到保證,他們要是找不到就這麽回去了十有八九是討不到好的。
輕則驅逐出城,重則傷殘至死。
她剛到這裏的時候曾有一次來淮城添置東西,大路中間遠遠的就有一個公子哥騎著一匹悍馬過來。
周圍的人瞧見了慌忙避讓,有個老乞兒腿腳不好沒有及時躲開被馬蹄給生生踩死了。
想到這裏綏汐嘆了口氣,想要繼續安撫勸慰幾句。
“你是不知道啊姑娘,我們怕的不是這小姐的父親追責,我們怕的是妖怪!”
“妖怪?”
婆子用帕子擦著眼淚,提起這個身子都不住地哆嗦了起來。
“你不是淮城人應當不知道,今日這轎子裏坐著的是淮城太守的女兒,而娶親的是個山間精怪。”
“當時小姐夜裏遊街的時候被他給瞧上了,硬拽著她想要帶回自己的府邸去。路上瞧見了一個成親的隊伍,他覺得新奇,將小姐送回了家並讓太守準備同樣的儀仗,什麽八擡大轎陪嫁珠寶一樣都不能少。”
他臨走前還說三日後要見到人,不然就血洗淮城。”
“……”
這妖怪還挺注重儀式感的。
“那我也沒辦法了,節哀。”
綏汐拍了拍婆子的肩膀,同時她也感到有些心累。
想著今夜那妖怪可能就要過來,她沒法過夜,得跑路了。
真是舟車勞頓啊。
婆子沒想到自己說了半天綏汐最後來這麽一句。
她一愣,老淚縱橫的臉上看上去很是滑稽。
“阿婆,不是我冷血,我是真心有余力不足啊,但凡是什麽小事我能幫一定幫。現在你也別這麽幹愣著,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叫上老伴兒和子女們趕緊跑路,能多活一個是一個。”
“可我老伴兒腿腳不好,走不了。”
“……哦,是嗎。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綏汐沒那麽大本事,在這個弱肉強食,尊卑有別的世界裏能顧好自己已經是萬幸了。
她見這事自己也幫不了什麽忙,搖了搖頭準備離開。
“姑娘,你是要進城嗎?”
見綏汐點頭後,婆子的臉色有些復雜。
“今日就是那精怪所說的三日後,你無論是出城還是進城可能都會與那精怪撞上。”
“如果一並將你當作淮城人殺了,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不知道為什麽,對方最後一句在綏汐聽來嘲諷極了。
現在正值黃昏,按照精怪的習性一般是晚上出沒。
這婆子並沒有騙她。
綏汐在意識到這個事情後臉上沉了一分,很不好看。
她覺得近來自己真是倒黴透了,剛跑了男人還遇上了個妖怪。
“哎姑娘,這可能就是命吧。”
不知道是不是綏汐剛才安撫了一通後看淡了生死,這個時候老婆子顯然美好剛開始時候那般崩潰。
她將眼角的淚水擦幹,拍了拍身旁的一塊還算幹凈的石頭。
“來,過來坐著和我們一起等死吧孩子。”
“……”
綏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否該慶幸自己留下來和這阿婆多聊了幾句知道自己也要大難臨頭。
她被噎住了好一會兒,最後一咬牙直接往那台放下的空轎子裏鉆。
“誒姑娘,你這是做什麽!”
那老阿婆起身想要拉住綏汐,卻被她給先開口制止了。
“阿婆,麻煩你叫幾個腿腳快的回去重新拿一套新娘穿的衣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