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歡與希

履行承諾?蘇念心都縮緊了,瞪著圓溜溜的眼。

她急匆匆地握住沈鈺歡的手腕,下意識地抗拒,“你不要這樣,我還沒有準備好。”

蘇念眼珠兒流轉,想著跑,但飛機飛在高空上,她是逃路無門。

“要多久?”

出乎蘇念意料的,是沈鈺歡居然沒有強行碰她。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回:“我也不知道,但我們剛認識兩三日,我對你不熟悉,至少要有感情基礎。”

沈鈺歡輕笑了聲,在蘇念緊張地注視下,手指依然向前,捏了捏她的臉,“可以。”

因為他的動作,袖口被蘇念往上推了些,手腕處露出一塊疤痕,在如玉般的肌膚上,顯得觸目驚心。

蘇念小小地松了口氣,眉眼彎彎的,“謝謝。”

不管如何,是她在騙人,答應了的事沒有做到。

“小念念,你就口頭道謝?”沈鈺歡意味深長地問,戳了戳蘇念臉上的酒窩。

他手指下移,又點了點她的紅唇,意有所指。

蘇念心跳很急,忙攥住了他的手,胡亂問了個問題,“你手上的疤痕怎麽回事?”

沈鈺歡目光微頓,眼底的柔情被清冷覆蓋,聲音都寒了些:“忘了。”

其實,沒有忘,只是不想提。

那時他才七歲,恰逢生日那天,在垃圾桶旁邊撿到個蛋糕,開心地帶回去和沈鈺希分享。

蛋糕已經過期了,是別人扔了不要的,但他們依舊很滿足,在蛋糕上插了七根蠟燭,滿懷期許許願。

希望媽媽不再討厭他們。

希望每天都能吃飽飯。

但他們的生日,是母親的苦難日。

母親看到他們慶生,看到那個蛋糕,想起了被侵犯的痛苦經歷,原本精神不正常,那一刻就爆發了。

她把他們關在木屋裏,點燃了房間。

熊熊烈火,滾滾濃煙。如果不是有個旅遊團恰好經過,幫忙滅了火,他們大概就死在了那場大火裏。

他手腕上的燒傷,就是那時留下來的。

從那以後,他們就離開了那個“家”,成了兩個小流浪漢,那日子,倒過得比在“家”好些。

雖然同樣挨餓,同樣受凍,但至少不會被火燒。

“很疼嗎?”蘇念輕輕地問。

她的手指拂過那道疤痕,聲音帶著點點憐惜。

沈鈺歡垂眼,目光裏微有波瀾,倏然又笑了起來,一如先前如火張揚,“隔了那麽多年,早就不痛了。”

“對呀,都過去了。”蘇念回以笑容。

她是有點心虛的,因為知道小說的劇情,才故意在沈鈺歡的面前刷好感,希望他能念著這點情分,在同行路上對她好點。

“你笑起來很好看。”沈鈺歡笑意不明,抱著蘇念的手臂縮緊了些,“如果能對我笑得真誠點,那就更好了。”

她在小心翼翼討好他,這點他很清楚。

蘇念郁悶嘀咕,“這句話對你更適合。”

這只大兇獸,笑得基本不入心,全程在假笑。

“我答應了要笑,就應該做到,哪怕是假笑。”沈鈺歡像是在追憶,情緒復雜了些,“歡樂的歡,是十歲那年,希給我取的名字,他希望我們能歡樂。”

這些年,他一直掩飾得很好,笑意常掛在臉上。

蘇念心中一動,“那鈺希呢?”

“希望的希,我給他取的名字。”沈鈺歡含笑說,“十歲以前,我們沒有名字,十歲以後,是歡樂與希望。”

在被綁在手術台上,當做實驗室的小白鼠,在那段痛苦絕望的時期,歡樂與希望,是他們最大的心願。

蘇念抿了抿唇,目光有點復雜了。

小說裏提過幾句,沈鈺希兩兄弟童年不幸,相同的悲慘經歷,卻抵達了兩個極端,一個正,一個邪。

沈鈺希入了刑警隊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們悲劇的源頭——生父沈子明,那個侵犯了他們生母的男人,送進了監獄。

沈鈺歡研習心理學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們的生父折磨瘋了,和他們生母一樣,精神失常。

“念念,”沈鈺歡目光微暗,手指碾磨著蘇念的唇瓣,輕柔的嗓音入骨繾綣,“曾經,你是我的曙光。”

那時的蘇念,穿著白色的公主裙,漂亮精致極了,對於他而言,就像是小仙女,高高在上。

在所有人,包括生父生母都憎惡他的時候,她不嫌棄他,願意握著他的手,說帶他去住城堡,帶他去騎旋轉木馬。

可惜後來,她也嫌棄他了——你弄臟我的裙子了。

蘇念心尖抖了抖,莫名感覺到一股寒意,求生欲爆棚地表誠心,“現在我依然可以是你的曙光啊!”

雖然對於沈鈺歡的話,她不是很理解,但順著毛摸總不會有錯。

“小騙子,來不及了。”沈鈺歡輕笑著,在蘇念緊張的目光裏,勾住她一縷秀發,閉上眼,輕輕地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