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心

空落落的大廳，血花朵朵，氣氛一片冷清。

蘇念臉色微白，手指在慢慢地松開，手機滑落到了地面上。

在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串手機號。

這是蘇念在最後無意中撥出的電話。

“你忽然給我打電話，是心情又不好了嗎？”電話接通了，少年甜膩的嗓音傳來，帶著一股子歡悅。

沈鈺歡躺在沙發裏，臉上含著淡笑，慵懶而性感，“那我們去爬山，去山頂看落日，怎麽樣？”

“或者去遊樂場，玩些極限運動？”沈鈺歡又詢問了兩句，但蘇念始終沒有回答。

“你在戲弄我嗎？”他語調緩緩，三個字故意念得繾綣，“小念念？”

沈鈺歡凝眉，掛斷後重撥過去，這回是無人接聽。

“王叔，準備小型飛機。”他一個矯健的翻身，步調急而不亂，有條不紊地撥打電話，“希，有空嗎？小念念似乎出事了，幫忙定位下她的手機號位置。”

不到五分鐘，沈鈺希回復：“在樓月灣別墅小區。”

※

“婉柔，把手機給我。”顧亦辰的語調沉了些。

知道他的私人手機號，又沒有備注的，就只有蘇念。

在兩人剛爭執後不久的節骨眼，蘇念給他打電話，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

“亦辰，對面已經把電話掛斷了。”沈婉柔一身白裙，優雅地拿著手機，小臉上有些無奈。

她的睫毛顫了下，微微彎了點嘴角。

顧亦辰擦幹凈手心的汙漬，接過手機看了眼號碼。果然是蘇念的，他順手就撥打回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可那頭一直占著線。

顧亦辰微微皺了眉，在掛斷電話後，又重撥了一次。但始終打不通，不知何故，他心裏有了點不安。

“是很重要的客戶嗎？”沈婉柔貼心地問了句。

顧亦辰搖了搖頭，“是蘇念。”

蘇念給他打了無數次電話，他早就記下她的手機號。

顧紫妍含著一口蛋糕，眨著圓溜溜的眼，愣了會。

她記得在很久前，蘇念打電話給她時，恰好讓沈婉柔看到了，順口提醒她一句“紫妍，念念找你”。

在她的通訊錄上，也沒有蘇念的位置，而那串沒有備注的手機號，沈婉柔卻知道它屬於蘇念。

可今日呢？沈婉柔怎麽不知道那是蘇念打來的？

顧紫妍糾結想著，柳葉眉都皺成了一團。

顧亦辰在第三次掛斷後，撥打了別墅程管家的電話。

他感覺身側有動靜，偏頭一看，是顧紫妍蹭了過來。

“哥，蘇念兩年內有換手機號？”顧紫妍斟酌著問。

她的聲音放得很輕，脈搏的跳動卻加重了。

“沒有。”顧亦辰回了句，簡單又直白。

他的心思在其他方面，沒有注意到顧紫妍的不對勁。

顧紫妍傻了眼，腦海裏紛紛雜雜，默默地退了回去。

也許是她想多了，畢竟過去了那麽久，也許沈婉柔現在已經忘了蘇念的號碼呢？

“紫妍，你怎麽啦？”沈婉柔關切地問，一如既往溫純柔和。

顧紫妍卻抖了下，大眼撲閃著，沒有多說什麽。

手機聽筒內嘟嘟響著，顧亦辰的眉宇間有了絲不耐。

等程管家接通，他直接吩咐：“你去看看蘇念，不用掛電話，我等你的回復。”

蘇念出事了！

“太太倒在血泊裏，臉上、手上都是血，閉著眼一動不動，我不敢胡亂挪動她……”聽到程管家略顯慌亂的描述，顧亦辰的腦海裏轟鳴了聲。

“什……麽？”顧亦辰的聲音有些機械，整個人好像都呆滯了，勉強整理出一條思路，“蘇念……活著嗎？”

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的時間，顧亦辰的呼吸都急促了。

“先生放心，太太還有氣。”程管家顯然松了口氣，帶了點笑意，“我已經叫了白醫生過來，太太會沒事的。”

顧亦辰的心倏然顫了下，又猛的劇烈跳動起來。

他忽然有了種劫後余生的錯覺。

“亦辰？”沈婉柔錯愕，看向匆匆往外走的顧亦辰。

這還是第一次，他完全沒有注意她，好似她不存在。

顧亦辰幾乎是飆車回家的。

他從不喜歡飆車，因為那種感覺不可控，而他習慣性掌控一切，偏偏人生裏出現了很多意外。

所有的意外，都和蘇念有關系。

可飛機飛得再慢，也比飆車快。

顧亦辰抵達別墅的時候，程管家急忙迎了上來，愁著臉說：“先生，沈鈺歡先生在太太的房裏。”

沈鈺歡進入蘇念的臥室，於公於私，他都想阻攔，但……

程管家回想起沈鈺歡看他的眼神，心裏又生出了寒意。

“誰準他來的？”顧亦辰目光淩厲。

但那不是重點，他冷著臉，步子有些快，“蘇念怎麽樣？”

“太太的傷勢已經穩定，血也止住了。”程管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