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寄望(第2/3頁)

李斯終於忍不住開口:“公子,還是讓裳裳躺好再睡會吧。”他也不想煞風景,只是男未婚女未嫁,哪怕兩個人年紀都還不大,也不能這麽不講究不是嗎?他們當爹當娘的還在旁邊看著!

扶蘇這才察覺自己的舉動太逾越了,輕輕把小裳華放回榻上,不好意思地朝李母笑了笑。

李母本也和李斯一個想法,不過她坐到塌邊往女兒額上一摸,驚喜地說道:“裳裳不燒了!”

李斯也上前往小裳華額上探去,發現小裳華額頭確實不燙了!

真是奇了怪了,他也沒見扶蘇給小裳華喂什麽藥,就擦了擦汗順便哄了幾句,怎麽好得這麽快?難道扶蘇當真是那仙童降世,只要靠近他就能百病全消?

李斯心中驚奇,腳上也沒聽,快步出去把徐福請了進來。

徐福正好煎好了藥,叫藥童端著往這邊走來,迎面撞上從裏頭出來的李斯,不由關心地追問:“怎麽了?是不是又魘著了?”

李斯說道:“不是。”他把小裳華退了燒的事給徐福講了。

徐福心裏一咯噔,又想起扶蘇那場邪門的大病。他們一群太醫輪流琢磨都治不好,結果離開鹹陽就好了!難道他這次診出來的“外邪”和那回一樣邪門不成?

徐福不敢耽擱,加快腳步去給小裳華復診。

小裳華的體溫確實恢復如常了。

徐福不由看了眼守在一旁的扶蘇,有時候他真覺得扶蘇可能真有些神異。好在哪怕不燒了,剛才熬的藥也算對症,徐福趕緊叫藥童把要端進來。

李母上前接過藥碗,坐在塌邊小心地給小裳華喂藥。

既然人已經沒有大礙,扶蘇也不好再多留,他囑咐小裳華喝完藥好好歇著,便跟著李斯一起離開了。

扶蘇回到少府衙門,把手上的事做完,在心裏琢磨著因果鏡的事。

以前小裳華都是與他見面才能隱約感知到一些事,只是遠沒有這次這樣激烈,要讓因果鏡那樣躁動,必然是有極其重要的“因”出現了,這個“因”重要到曾經改變許多人甚至整個大秦的命數。

這幾日發生的大事裏面,魏王出降勉強算是一樁,只是於他們而言並沒有太大幹系,總不能是魏王後來矯詔殺了他吧?他記得魏王在魏國敗亡後沒活多少年。

若說還有什麽,那就是宮裏多了個胡亥。

扶蘇手一頓,忽地像抓住了什麽似的,一下子出了神。

前世父皇十分喜愛胡亥,連他所知道的最後一次東巡也帶著胡亥一起,現在胡亥出生,因果鏡便被催動,難道前世那道詔書與胡亥有關?

興許父皇把他打發去北邊監軍的時候並沒有對他動過殺念,但是後來與胡亥朝夕相處之下,越發偏愛胡亥,所以特地下詔替胡亥掃清道路?

二三十歲的父皇不想殺他,四五十歲的父皇卻不一定,那時候父皇逐漸變得多疑,連身邊伺候的人都一批一批地殺。

如果父皇不再如現在這樣偏愛他,他與其他兄弟也沒多大區別,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扶蘇也知道這種想法非常不孝,父皇現在對他已經夠好夠縱容了,可他想不出那道詔書還能和胡亥有什麽樣的關系,難道還能是胡亥覺得矯詔除掉他這個長兄,皇位就會由他繼承?

胡亥上面可還有將閭他們,除掉他難道不怕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所以,若沒有父皇的意思在裏面,整件事完全說不通。

扶蘇心思百轉千回,情緒越發低落,一直到下衙回了新宅都不曾緩過來。

竹熊們敏銳地發現扶蘇情緒不對,都沒敢鬧扶蘇,只巴巴地爬到扶蘇身邊,拿毛絨絨的下巴蹭扶蘇手背。

扶蘇思緒漸漸回籠,擡手挨個摸了摸已經長得比他還大只的竹熊,說道:“別擔心,我沒事。”他們一樣都是父皇的孩子,父皇偏愛誰只有父皇自己能決定,別人左右不了。只是最近他們父子倆相處得越來越融洽,比前世要親近得多,所以他重新意識到這一點時才會格外難過。

“怎麽了?”張良拿著卷新書過來蹭扶蘇書房,聽到扶蘇與竹熊們說的那句話,不由眼含關心地看向扶蘇追問。

扶蘇說道:“沒什麽。”前世今生之說太過玄乎,他不好和張良多說,哪怕他已經和張良講述過一些小世界的事,前世之事卻依然是他不想對任何人說起的秘密。不過前世的事不能說,他也不能無視張良的關心,所以他問張良,“你家中可有兄弟?”

張良說道:“有個弟弟,怎麽了?”

扶蘇說道:“你爹娘會對你和你弟弟一碗水端平嗎?”

張良明白了。他說道:“自然不會,我是長兄,我爹對我會比較嚴格,弟弟年紀小,他們對他多有寬縱。不過我從不讓人省心,越是壓著我不讓我幹的事,我往往越想去幹,他們要拘著我,我就自己跑出去遊學。”張良說起自己與家人相處的心得,“鬧得多了,他們就拿我無可奈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