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生無力(第2/3頁)

方長霆身體上的毒性未解,偶爾會致使全神麻痹,昏迷之中即便是意識清醒,也感覺不到絲毫傷口上的痛意和癢意,更感覺不到冷暖。

越來越安靜,安靜到他連屋子外邊的風聲都聽不到了。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卻感覺到了自己的意識,就好像……他像是死了,靈魂脫離了身體一樣。

隨之又感覺自己正在墜入深淵之中,想要伸出手拉住什麽,但無論如何都擡不起手。

一股無力又絕望的感覺攀爬上了心頭。

方長霆不是神,只是□□凡胎的人,縱使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縱使他斷過頭顱都未曾怕過,但他現今卻還是慌了

有種徹底陷入了昏迷,永遠感知不到外界,再也醒不過來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但卻恍然經過了滄海桑田,他聽到了開門的聲音,隨後關上門,緊接著是一道軟軟的卻帶著顫意聲音。

“外邊好冷好冷,果然還是屋子裏邊暖和。”溫軟抱著自己的身體瑟瑟發抖,剛剛在外邊,為保持該有的風度,她冷得發抖都沒有做出失禮的動作。

月清把新的暖手爐子拿了過來,遞給溫軟。

“王妃,你要是冷,早上出門的時候就應該多聽奴婢一句勸,多穿一件。”

溫軟接過袖爐,捂到懷中,牙齒打著顫的說:“能多穿我還能少穿不成,若不是要維持王妃的形象,我出去早裹成球了。”話落,又咬牙切齒的多加了一句:“這該死的形象。”

月清:“……王妃,你已經不是伯爵府大姑娘了,你是驍王妃,注意形象。”

溫軟再次氣哼:“該死的形象。”

月清默。

自家主子偶爾會有幾日脾氣暴躁,她能理解。

聽著這些聲音,方長霆的眉頭慢慢的紓解了開來,意識開始松散,疲憊之意漸漸的加重,最後睡了過去。

*

溫軟的小日子來了。

因上一次的小日子是在趕路中度過的,沒有休息好,又風餐露宿,更吹了風著了涼,所以這一次推遲了好幾日,而且以往都只是有一些痛意而已,但這一次卻是痛得她起不來身,不僅肚子痛,連著腰也跟著痛。太醫開了藥,也不見痛意有所減緩。

夜深,溫軟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但無論是醒著還是睡著,都抱著肚子痛苦得細細呻I吟。

方長霆恢復意識的時候,便聽到了這些聲音,起初他以為她是做了噩夢,但呻.吟聲未曾間斷,讓他起了疑心。

她這是怎麽了?

中毒了,生病了,還是受傷了?

聲音細碎,卻很清楚的聽得出,她似乎很痛苦。

都叫成這樣,人都死哪去了?!

方長霆想要怒斥那些酒囊飯袋是幹什麽吃的,但是聲音到了嘴巴,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也出不了聲音。

不久,就聽到了外室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昏迷多日,早已經可以靠著腳步聲來分辨是誰。

這細微的腳步聲是溫軟那個丫鬟的。

月清走到了溫軟的榻前,輕聲喊了幾聲“王妃。”

溫軟睡得不安穩,月清喊的第一聲她就醒了,剛剛睡醒,聲音軟糯中帶著一絲哭腔:“怎麽了?”

聽溫軟的聲音,方長霆就可辨出她確實很難受。

“王妃,若不然到隔壁房睡吧,那兒的床比較軟。”

溫軟吸了吸鼻子,“隔壁房還沒有這暖和呢,我就是手腳有點涼,肚子有點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今日格外的冷,即便屋中燒了地暖,也蓋著厚實的被子,但她怎麽也捂不暖手腳。

月清起身:“冬藍裏邊的水不夠熱,我去燒一壺熱水來。”

“這麽晚了,就別折騰了。”

“奴婢很快就回來,王妃先歇著。”說著出了外間把衣服披上,而後出了門。

屋子中兩個病人,自然要有人守夜,所以月清便宿在了外間。

不一會,月清提著燒開的水回來,倒了半杯冷水,再倒了半杯熱水端過來給溫軟。溫軟喝了兩口,也好受一些了。

“給殿下也喂些水。”

自從溫軟來了之後,方長霆一次都未覺得渴過。

月清喂完水之後,走了過來,和溫軟說:“王妃,何不和殿下同床,床榻那位置的地暖似乎暖很多,且殿下傷口結痂了,不怕碰到。”

原本還在思索溫軟死否生病了的方長霆,聽到月清這麽一句話,登時一驚。

這丫鬟主意竟都打到他的身上來了!

溫軟沒多想,裹著棉被下了塌,往大床走去,走到了屏風後,感受了一下,才驚詫道:“好像是真的比我睡的地方暖和了許多。”

知州府不比王府,條件自然差了許多,方長霆這屋子還是除了主屋之外最好的房子了。

雖然暖和,但想到月清說的同床共枕,臉有些燒,溜回了自己的塌上,繼續蜷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