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才貌雙絕

眸中寒冰如春風拂過,漸漸融化,沁上如水的溫柔,柳念絮微微一笑,“我很好。”

眸光掠過溫圓圓,柳念絮內心不屑輕嗤。

這等不懷好意,想要旁人丟人現眼的人,最終只能令自己丟人現眼。

剛坐下,柳念絮拿帕子擦了擦手,還沒將帕子塞回腰間。

便聽溫圓圓柔軟的聲音響起來:“柳大姑娘技藝高超,小女子不得不佩服,只是……咱們大家夥都知道,這琴棋書畫都非一日之功,柳大姑娘的功力,少數也有十來年了吧。”

柳念絮不語,靜靜看著她,心中隱約知道她想做什麽。

無人捧場,溫圓圓亦不尷尬,只輕笑一聲:“柳家既然給柳大姑娘學琴棋書畫,可見還是看重這個長女的,怎麽到了柳大姑娘嘴裏,倒好像柳中郎和柳淑人十分對不住她一樣?”

“還帶累的柳淑人險些丟了誥命……”

此言一出,有理有據。

眾人便竊竊私語起來,都覺得有道理。

若當真是虐待,怎麽可能還精心教養呢?便是普通人家教女兒,亦多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琴棋書畫一概不給碰。

自有那憋不住的質問起來,“柳大姑娘不解釋一下嗎?別讓柳淑人平白無故蒙受冤屈!”

“是啊。”

柳淑人抹了抹眼角道:“這……你們別逼念念,她還小,沒有壞心的……”

那誰有壞心?教唆柳念絮的人唄。

唐大太太臉色當即就不好了。

柳淑人自覺抓到了機會,嘆息一聲:“我不怪念念,你們也別怪她,小孩子家家的,總是容易被人欺騙,不能怪她。”

那副神情,就像她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卻依舊忍氣吞聲,為大劇考慮。

柳念絮心中微微一笑,拉住唐大太太。

自己軟聲道:“溫姑娘,我從未說過謊話。我的琴藝不算精巧,且只認真學了一年罷了。並不像各位說的那樣,學了十來年的琴,在家中被精心教養。”

“柳大姑娘別唬人。”溫圓圓柔聲道,“我的琴藝練了八年,才到如今水準,而柳姑娘技藝猶在我之上,縱是天賦超群,也該有個五年罷。”

柳念絮弱弱道:“可我的確只學了一年……”

“這不可能!”溫圓圓斬釘截鐵地擡起頭,“柳大姑娘莫說笑了。”

真是個笑話,若當真有人一年便如此厲害,那她八年苦修,豈不是成了個笑話?

“柳大姑娘,我當年學琴,琴師說我極有天賦,假以時日定能成一代名家,若柳姑娘當真這般厲害,小女子便從此斷琴,再不彈了。”

“溫姑娘……”柳念絮頓了片刻,輕嘆一聲,“我真的沒有說謊。”

“家父出身寒微,年少時琴棋等風雅之物一概不知,中舉後方才接觸,不過半年時間,曲江宴上,便被陛下稱贊才貌雙絕柳家郎。”

柳念絮聽她們不信,不提自己,反說起柳中郎來,“家父半年修得無雙技藝,我縱不如他,一年也盡夠了。”

柳念絮的一年真假未知,但柳中郎柳大人的半年是真的,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傳聞柳大人剛進京的時候才十五歲,還是個窮酸舉子,一窮二白兩袖清風,莫說琴棋書畫,連戲文都沒看過幾出,便被同科舉子嘲諷窮酸貨,不懂風雅的書呆子。

柳大人亦未曾生氣,花了身上全部的錢買了把琴,沒錢買譜子請老師,便常常借著給青樓楚館寫唱詞的機會,背著把琴朝藝妓們討教。便是這種情況下,半年後柳大人高中進士,曲江宴上一曲琴音得了君王盛贊。

這事兒驚呆了眾人。那些嘲諷他窮酸的同科舉子們,卻連考中進士被他嘲諷的機會都沒有。

才貌雙絕柳家郎。

這七個字說出來,自是沒人不服氣。想一想這柳大姑娘是柳中郎親女,女肖其父,竟可能真的不曾說謊。

舒寧長公主眨眨眼:“柳姑娘當真是一年,便練就這般琴藝?”

柳念絮低聲道:“其實亦算不得認真練了一年,家中並沒有真的為我請老師教過。是三年前舍妹開始學琴,家父給她請了京中大師,我在旁邊聽了記在腦子裏,師傅憐惜我,便借我琴用,如此過了一年而已。”

柳念絮眉眼間帶著失落:“可惜……後來師傅請辭歸家,再也沒有人教我。”

三年前,柳中郎為女兒延請名師,邀了琴藝大家入府,這件事實,又讓柳念絮的話多了幾分可信。

溫圓圓心慌不已,她方才放了狠話,便料定了柳念絮在說謊,可現如今她自己都動搖了,忍不住相信,世間便當真有人比她聰慧幾十倍。

溫圓圓臉色青紅不定。

她成了個笑話不算,還白白讓柳念絮踩著她八年修琴的名頭,平白無故得了盛名。

這誰能甘心。

溫圓圓不甘,尤自嘴硬:“柳中郎是柳中郎,柳姑娘是柳姑娘,口說無憑,柳姑娘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