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更合一)(第5/6頁)

……

從下午六點來到操場之後,段雪堯一直沒有離開過。

說實在的,以前他去看誰的演唱會都沒提前候場這麽久過,哪個明星都沒讓他給過這麽大的臉,要說得等一晚上,少爺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但今天,他在操場上從天亮站到天黑。

其實剛開始他也不知道魏嫌還能不能再上場,他也不知道在等什麽,但心裏是想能看到她怎麽樣了,是宣布取消她的節目,還是看到她再一次登上舞台。

不知道為了什麽,就那樣固執而近乎無意義的等著。

像是在等一個結果……或是一個宣判。

他們後來從人群中離開了,沒擠在舞台前那人堆裏頭,跑到操場一角的裁判席那裏坐著去了,那裏雖然遠,但卻沒人打擾,其實也是個看演出的好地方。

段雪堯坐在裁判席最高那一層,低著頭看手機,他一言不發,屏幕瑩亮的光照出他明暗交織的深刻五官。

手機屏幕上是他們的班級群。

班裏好多人啰啰嗦嗦的讓魏嫌加油之後,最後面一條,是魏嫌過了一會兒發出的回復。

【魏嫌】:放心吧。[可愛]

晚會開始之後很久,幾個節目之後時間漸漸走向了最高峰的階段。

魏嫌就是在這時候出場的,她的出現瞬間讓這場不那麽精彩的校園晚會達到了高chao。

段雪堯眯了眯眼睛,讓出色的視力更清晰的看向舞台上的人。

這時候黑夜都像是她的畫布,她呈現在一卷煙青色的畫作裏,容貌邐迤,每一骨都美得非人一般,柔軟單薄卻又蘊含著溫柔力量的胸膛、纖細卻挺拔的脖頸、能夠平直也能夠流水的圓肩、不盈一握的柔韌腰肢一一盡展。

她的舞服像狼毫側鋒拖曳出的落筆,余味悠長,肩腰稍一動,層層疊疊的裙擺和水袖就在身後蕩出一片漣漪,還未散盡,卻又急轉。

她像被點活了的一尾山精,隨著或是急促或是悠長的音樂而動,可輕盈的像羽毛,也能比槍尖更硬。

魏嫌終於在她害羞、膽怯的世界裏,有屬於她自己最明媚的樣子,在巨大的燈光之下,她卻耀眼超過一切。

那場獨舞像是來自遙遠的殿堂之上,不該出現在這樣一個普通的舞台,她謝幕之後,掌聲許久不能停歇。

就連台下看著的同為一支舞伴舞的女孩們,甚至都不禁想著,這支舞是不是魏嫌一個人的獨舞更精彩呢?或許那些聲勢浩大的組合技不過只是為了在比賽場上為她造勢而已。

……

段雪堯那晚上從魏嫌暈倒之後到她再次上場,中間一個字都沒開口說過。

他抿緊的嘴唇都有些起皮了,依然沒張過口,他的臉色不好看,張瑞祥和王歷陽知道暴風驟雨準他媽要來了,他倆人也沒說過話,交流甚至靠私下發微信。

一直到魏嫌那支舞跳完了,謝幕,腳步輕快的離場,段雪堯才終於從裁判席最上層站起來身,吐出了一個字,“走。”

張瑞祥松了口氣,心說差點以為這哥們打算在操場坐到天明呢。

然後他們仨也沒回宿舍。

仨人出了校門,深夜裏,坐在校門外小吃一條街上臟兮兮的路邊攤上,攤子已經沒什麽人了,別人差不多都到了吃飽喝足回去睡覺的階段,他們仨剛開始,就剩下熬夜熬成習慣的老板陪著他們練攤。

張瑞祥看看面前直接拿著啤酒對瓶吹的人,一陣欲言又止:讓你這富二代騙來了!說請他們吃麻小,一時沒經住誘惑就答應了,結果人少爺來了壓根不動小龍蝦一指頭,開了啤酒就喝,分明是借酒澆愁來了!拿小龍蝦做什麽幌子!

段雪堯幾乎是一口氣的幹了四瓶啤酒。

張瑞祥開始悄悄的觀察段雪堯的狀態,一邊觀察一邊手下不忘麻利的拆小龍蝦鮮紅喜人的殼兒。

四瓶不至於把人喝醉了,但喝撐了是肯定的,像段雪堯這樣喝這麽急,一般人應該也有點上頭,可段雪堯怎麽看著一點沒事?眼睛還越來越亮了?

一般人情場失意了都愛作,喝多了借酒耍瘋最麻煩,往回擡都不好擡。但張瑞祥知道這是他兄弟,他兄弟心裏難受不能不讓他抒發出來,麻煩就麻煩點吧。

可段雪堯這狀態看著不像是一般作的,張瑞祥心下覺得有點不好,一般能喝還能保持沉默的人並不代表他就冷靜,他只是還沒瘋起來而已,待會兒一發瘋,那戰鬥力肯定不是蓋的。

又過了一會兒,段雪堯終於哐啷一聲,把手裏的酒瓶砸在了桌面上。

張瑞祥和王歷陽同時擡頭,心道來了!同時抓緊把手上最後的蝦尾巴塞進了嘴裏。

果然,段雪堯面色冰冷,“打我。”

少年身長肩寬,穿著件寬松的標志不怎麽明顯的昂貴白T恤,手腕上帶著一枚對他來說普普通通的綠水鬼,腳下踩著的炒到近萬依然買不到aj,就隨隨便便的踏在油膩的桌下橫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