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3頁)

未央輕嗅著花香,想到十日後嚴家老小便被她掃地出門,心中越發歡愉,臉上也帶了幾分出來。

李季安見此,便止住了想要問未央的話,只是道:“女公子若有難處,可差人去宗正府。”

“多謝季安兄好意。”

未央笑著點頭。

她那日將顧明軒狠狠發落的事情果然沒有做錯,讓原本對她持觀望態度的李季安,徹底站在她的身後——雖說太子纏綿病床,但此時畢竟尚在人間,晉王行事鋒芒畢露,早就惹得太子極度不喜,宗正府作為太子的人,怎會放棄這般好的打壓晉王的機會?

此舉雖然能取得宗正府對她支持,可也頗有風險。

一朝重生,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是活在一本書中的。

按照書中的劇情,晉王最後是登基為帝的,顧明軒是晉王賬下紅人,她得罪顧明軒,又說出那般的話來嗆顧明軒,那些話若傳到晉王耳朵裏,她必然討不到好處——能在一眾藩王中拼殺出一條血路,最後問鼎九五的晉王,豈是好相與的角色?

但她既然重活一世,便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晉王也好,顧明軒也罷,任他們是書中主角,她也要與他們鬥上一鬥。

書中結局雖早已注定,但那是書裏的,不是她的,她不會任由寫書人寥寥寫上幾個字,便結束她的一生。

未央送走李季安,回到明華堂,迅速安排下去。

她怕嚴睿與嚴老夫人搞小動作,把所有參與買砒/霜下毒的人留在自己院子裏,如此一來,倒是方便了許多。

未央讓女官喚來與她身量相似的紅杏,輕啜一口茶,道:“我有一個差事交給你,你若是做得好了,我便留下你的性命。”

“若是做的不好……”

未央眸光輕閃,手指轉著茶杯,悠悠道:“是充入教坊司,還是腰斬於世,你自己選一個。”

紅杏嚇得面無人色,連忙跪地求饒:“大姑娘饒命,奴婢能完成大姑娘交給奴婢的差事。”

十日後,祠堂,子時三刻。

暮春三月,冬日的嚴寒尚未完全褪去,到了夜裏,冷風呼嘯而來,繞過院中枝葉,拍打著祠堂上的窗戶,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嚴睿緊了緊衣袖,只覺得今日的祠堂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

但他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裏不同,停足看了好一會兒祠堂,方帶著嚴家眾人,警惕地走進祠堂。

天邊月色孤冷,祠堂內的燭火明明暗暗,未央並未起身相迎,只是跪在軟墊上,拜著蕭衡的牌位,消瘦的身影被燭火拉得極長。

另一旁,李季安早就在祠堂等候,一手端著茶杯,淡淡飲著茶。

嚴睿便燃了香,準備給蕭衡上一炷香。

嚴老夫人看未央拜蕭衡的牌位,嘴角撇了撇,眼底滿是厭惡。

蕭衡早已死去多年,未央再拜也無用,若不是涉及嚴睿和離之事,她才不會來祠堂。

蕭衡的牌位擺在祠堂裏,她看上一眼便覺得臟了自己的眼睛。

嚴老夫人徑直落座,木槿奉上茶,嚴老夫人飲上一口,是華京城的老夫人們愛喝的老君眉。

一杯茶落肚,嚴老夫人放下茶杯。

爐內的香火高燃,飄出裊裊雲霧。

嚴睿上完香,雙手合十,雙目微閉,低聲說些什麽。

然而就在這時,院內突然起了一陣風,狂風卷著寒意,直將祠堂內燃著的蠟燭刮滅了大半。

眾人嚇了一跳,丫鬟們連忙再將蠟燭點燃,然而她們剛點燃蠟燭,風又卷了進來,蠟燭又滅了,幾次三番後,一個膽小的丫鬟顫著聲音道:“不會是鄉君真的來了吧?”

“胡說!”

嚴老夫人重重把手中茶杯一放,道:“她早就死了——”

然而她的話尚未說完,忽而背後一涼,一個陰森可怖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腦海內:“老夫人……呵呵呵呵……”

嚴老夫人嚇了一跳,險些打翻桌上的茶杯。

“誰?!誰在說話?”

嚴老夫人起身,環視周圍,厲聲道:“別裝神弄鬼,你活著我尚且不怕,更何況化成了鬼!”

周圍人皆是一驚,哪有人在說話,不過是夜風吹滅了燭火罷了。

嚴睿走到嚴老夫人身邊,扶著嚴老夫人坐下,問道:“母親,您這是怎麽了?”

“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裝神弄鬼。”

他的話音剛落,便覺眼前起了一團濃霧,濃霧之中,似乎有一個高挑身影向他走來。

那人鬢發高挽,穿著素凈的子衿色的三重衣,唯有衣緣腰封與下裙是洋紅色。

子衿色與洋紅色相撞,子衿色越發顯白,而洋紅色,則像是血液在流淌。

嚴睿瞳孔驟然收縮:“阿衡?!”

祠堂內只剩下角落裏的幾盞燭火,孤冷的月色斜斜照進來,濃霧漸漸散開,這下不止嚴睿發覺了穿著三重衣的女子,就連祠堂內侍立著的丫鬟婆子也全部看到了。